同时看到两则奇闻。一则发生在新西兰,说的是铁棍刺入一个人的头部。伤者没有大呼小叫,也没有倒地呻吟,而是一面用手扶住刺入头部的铁棍,一面从容地寻求帮助。另一则奇闻发生在墨西哥,一位男性同样也是头部遭遇袭击,但刺入他头部的不是铁棍,而是一把锋利的剪刀。虽然刺入他头内的凶器不同于那位新西兰难兄,但他却一样淡定。被人送到医院后,他还不失绅士风度地问医生能否帮他个小忙。
在基层医院工作的时候,曾有三年的时间在急诊征战,深知急诊的艰巨和担当。在急诊,医生真的是马不离鞍,人不卸甲,手持剑戟,严阵以待,因为急诊室的诊疗一如疾风骤雨。在那里,来就诊的一定是满脸痛苦,无论是头疼脑热还是小磕小碰;陪护的一定是焦躁不安,无论是亲朋还是路人;到医院后一定想第一时间被医生接见,无论是真急还是假急;看诊时眼神里一定充满期盼,盼望医生在言谈中做出是喜是优的决断。
曾接诊过一位在美国留学的年轻人。他找我看诊倒不是因为急诊,而是身上的一颗小痣。我问他为什么不在美国处理,他告诉我,在美国看病太需要耐心了。他给我举了一个例子,说是他的一位同学,不小心划伤了手需要缝合处理,于是到当地一家大型医院的急诊室求治。但他的这位同学捧着滴血的手,在急诊室等了六个多小时还没有看上医生。分诊护士告诉他,前面有更重的病人需要医生处理,他需要等待。这要在国内,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急诊室的桌椅或许早就被掀翻。但他是在美国,仍需要耐心等待,因为在他后面还有和他一样等待的人。
我的孩子曾和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我觉得生命好像从一出生就是倒计时。”我惊诧于她的消极,也为她对生命的洞察感到欣慰。生和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时间的问题。我们都希望好好地活着,但对疾苦,对死亡同样也应有一种淡定的态度。要积极地去战胜病痛,战胜死亡,但这种积极的态度不是手足无措,不是惊恐万状,更不是无端迁怒于他人,而是直面疾苦和死亡威胁,淡定沉着地应对,就像铁棍剪刀刺入头颅的那对难兄一样,而这,也许是从地狱脱身的一条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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