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人躲闪的眼睛和不自然的微笑我知到自己得的不是什么好病,尽管他们努力地编织着美丽的谎言。
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从不舒服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多月,估计离死亡也不会多久了。我还是期待着奇迹会发生。我的腹腔有积液,肚子胀得厉害,隆得像个孕妇。别说吃饭,就是喝口水,即便是一滴水沾到嘴唇,都会引起全腹绞痛。家人是不敢在我面前吃东西的,怕我馋。我有食欲,但哪怕吃一点点,都会遭到报应。想想以前挑食,难道是对我以前挑食的报应?放个响屁真痛快。放个屁是我最大的奢望。一股气流就要到肛门了,心头一阵喜悦。公共场合放屁是不文雅的,不管它了,憋足了劲,收腹,松肛――没了,气流突然消失得无影踪。
我的左侧胸腔也有积液,只能仰躺着或左侧卧着。我的左侧耳朵快要磨破了,疼得要命。要想耳朵舒服,就得付出胸闷的代价。快要死了,我才悟出什么是幸福:健康就是幸福!退一步,能吃喝拉撒睡也是幸福!退一万步,放个响屁也行!看着医院那些清洁工,我羡慕她们。如果还我健康,干什么工作都行,哪怕到最偏远,最落后的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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