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分类:
神经症(恐怖症――对人恐怖)1吉林大学附属吉林医院心理咨询门诊傅卫华
常见问题分类:
人际交往问题;性心理问题
治疗方法分类:
认知领悟疗法
治疗师:
钟友彬1
案例出处:
《认识领悟疗法》贵州教育出版社1
姓名:
略
性别:
女
年龄:
241
教育程度:
中专毕业
社会经济地位:
机关职员
婚姻状况:
未婚 1
外在表现:
不敢面对医生,低头或转向别处,情绪焦急,语速缓慢1
表现出的问题:
病人自述三年来“脑子乱”,一看见男人,就想和这个男人“搞对象”,或幻想发生性关系。意识到自己心理不正常,感到紧张、羞愧。同时,认为别人都能看出她有“坏念头”、“坏思想”,感到可耻。因此,怕见人,尤其怕见男性。
既往生活史与当前生活情景
病人父母都是工人,有两姐一哥。她自幼“心眼小”,从小学起就注意到自己应尊重自己,不能和男同学随便谈笑,处处小心。初中时,虽曾对一个男同学有好感,但从来没有接近过。自认为作风一贯“正派”,不知道这些“坏”的念头来自何处。
1980年(18岁)高中毕业,未能考上大学,心中不愉快。1982年父亲患胃癌死去,很伤心。1983年(21岁)考入某中等专业学校,但心情一直不舒畅。1983年冬开始对一个男同学甲有好感。有一次在她和甲讲话时,另一男同学乙在后面推桌子,可能以为她在和甲“搞对象”,因而故意起哄。她当时很生气,心里想:“像你那个丑相,不会有人和你要好!”次日,上物理课,上课的是一个50多岁的男老师。上课的时候,忽然想到前一次男生乙起哄她的事,便想:“今天我和老师搞对象,看你怎么起哄!”这么一想,脑子一下子胀起来,心里紧张,感到羞耻。以后不几天,觉得全班同学都知道了,都已看出她有“坏”思想,作风不正派。渐渐地不敢看人,不敢进教室。自己意识到心理不正常了,便到某精神病院看病;但只向医生诉说她容易紧张、心烦等。诊断为“焦虑紧张症”。服用阿米替林、奋乃静等药物3个月,无效。照常上学,成绩一般。
1984年(22岁),仍怕见男同学,怕上男老师的课,怕和他们对视,怕他们从她的表情看出来她想和男人“搞对象”的念头,精神很紧张。不久,对家里的男人如哥哥、姐夫也开始害怕,一看到他们,脑子里便出现和他们“搞对象”的念头。为此不断谴责自己,自己打自己的脸,痛哭,但仍克制不住。
1984年下半年开始,怕的范围扩大,包括男女老少。见了老头子和两三岁的孩子,也想和他们“搞对象”。因此,除上学外,平时不出家门。又不愿和别人讲,时常急得打自己、骂母亲、摔东西。
1985年夏,临近毕业,在家写论文,不出门,情绪稍好些。
1986年(24岁)毕业并参加工作。见了上级(男)即有上述那些念头。非常焦急、悲观,烦恼心情无法宣泄。曾无故打了母亲,被送入精神病院住院1个月。被诊断为“强迫症”。服药不见效。
心理社会发展历史
先前因素――9岁多时,与一大3岁的男孩作过性游戏。因为该男孩的父母曾被人骂过“流氓”,则认为该男孩也是“流氓”,是对她“耍流氓”。十八九岁时,突然想起此事,后悔小时候太傻了,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有了污点,感到可耻。
附加因素――大学考试落榜、父亲病死等事使她心情不愉快。
既往健康状况与治疗史
1980年18岁,某精神病院诊断为“焦急紧张症”,服用阿米替林、奋乃静等药物3个月,无效。
专家分析、评估与治疗过程
这个病人外观上表现为惧怕和别人交往,实际上促使她回避社交的症状是带有性内容的强迫症状和敏感性关系妄想。要使病人认清强迫症状的幼稚性,必须揭露幼年性经历并用成年人态度重新给以评价。要消除敏感性关系妄想,必须鼓励病人亲自调查以教育自己。这些都是病人不愿接受的。由于病人个性腼腆、怕羞,对性问题又持禁制态度,两次拒绝医生的建议,致使病情拖延了数年。一旦下决心讲出幼年性经历并重新加以评价,并认真地进行了询问调查,领悟到她以前的病态原来是幼稚的未成熟的心理造成的,病情立即明显好转,症状也失去存在的意义。
病人在诉说病情时不面对医生,低头或把脸转向别处。偶尔抬头,情绪很是焦虑。希望医生帮助她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事。
医生告诉她:她患的是对人恐怖症,可以治好,但要和医生密切合作,照医生指引的方向认真思考,找出病的根源。要态度主动,最好不要中断治疗。停服一切药物。
医生还告诉她:她已经20多岁,见了男性有些性爱念头是正常的。有的人性幻想比她还多,不说出来别人不会知道。有这些念头不算什么“不正派”,也不必压制,要听其自然。
嘱咐病人把病的经过和对今天谈话的体会写成书面材料。
过了1个月,病人才第2次来见医生。
病人说,上次会见时,听医生讲青年人有性幻想是正常的,不必有意去控制,感到精神压力少了,不那么自责了,轻松了好几天。有一次回家,看姐夫一个人在家,又出现和他搞对象的念头,并发现姐夫已经看出来她在想什么,非常尴尬。次日,到一个新婚的女同学家,又出现和她丈夫搞对象的念头,立即责备自己,心情紧张,觉得对不住那新婚同学。
上班时不敢看男上级和男同志,怕出现“坏”念头。看到已婚的女同学,便出现和她们的丈夫“搞”的念头。认为自己这些不道德的想法,别人都看出来了,感到可耻。
医生再一次告诉她;她这些念头不是什么坏思想,不必压制。正是由于过分压制,才成为病态。不应把正常的性幻想当做不道德行为。
10天后,第3次会见。
病人说,听了医生的话,对“念头”不予理睬,“随它去吧!”情况好多了,心情也轻松了一些。但仍然认为这类念头是不道德的,是不应当出现的。
医生让病人谈谈幼年经历。她说,父母都是工人,有两姐一哥。她自幼“心眼小”,从小学起就注意到自己应尊重自己,不能和男同学随便谈笑,处处小心。初中时,虽曾对一个男同学有好感,但从来没有接近过。自认为作风一贯“正派”,不知道这些“坏”的念头来自何处。
医生指出:她这些念头本身都是性幻想,年轻人都可能有,没有什么可谴责的。她为什么这样严厉地苛责自己,一定有深在的原因。另外,别人能否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不应当只是猜测,应当大胆地询问别人来验证。
病人否认幼年有什么性经历,说父母和学校对她教育一向严格,没有“不正当”的性行为。也不愿意向别人询问,认为别人看出来也不会直说。只要求医生设法帮她克制自己不“瞎想”就满足了。
医生继续鼓励她向人调查。
以后,病人长期没有来。
约1年半以后,1988年4月某日,病人第4次来会见医生。
病人说,一年多以前,医生说别人不会看出来她在想什么,虽然不完全相信,但有时想也许别人真的看不出来。这么一想,心理感到轻松了一些。如此持续了半年。1988年初,有一天,办公室有两个女科长谈天,谈到她们的丈夫,病人立即想到和她两人的丈夫“搞对象”。当时看到两位科长表情严肃,便以为科长已经看出来她“品质不好”,当即感到脸红、脸热、心慌。以后不久,各种现象都加重,见了男人,除了“坏”念头外,还不由自主地看他们的下身阴部,甚至想把他们的阴茎含在嘴里。她痛恨自己,骂自己是流氓。
已经26岁了,很想结婚,为此也着急。
这段时期以来,发现别人对她有“反应”,一举一动都在表示厌恶她。病人坚持认为别人已经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她的“坏”思想了。病人只承认脑子里“瞎想”是病态。
1988年4月初到5月底两个月内共会见了3次。同时,病人和已经治好的病友交流了经验。医生不止一次地要她和别的病友一样勇敢地向人询问调查,并回忆幼年性经历,深入思考她为什么对这些念头如此严厉地自责。病人表示不敢向人询问,因为那等于“不打自招”。而且坚信别人已经看出来了,不必询问。再一次否认幼年期间有性的经历。
以后,又过了一年多,于1990年9月第8次来会见医生。
病人说,上次会见后,因为不敢去询问别人,无法向医生交代,不愿来见医生。但病情越来越重,什么人都不敢见,一见到人脸上即发热,表情不自然,脑子里出现和男人发生性行为的念头。甚至在她一个人打电话时,自觉语声里也带有“勾引人”的声调。非常自责和不安。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曾先后到几个大城市找名医求治。服过氯丙咪嗪、中药等,都不见效。近来又想起一年多以前医生嘱咐她要勇敢调查的事。来诊前两天,第一次大胆地向表哥询问。在询问前坚信他已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了,但对方坚持说没看出来,而且对她提出这个问题感到不能理解。接着又问了几个人,回答都一样。虽然仍旧半信半疑,但心里已感到平静多了。这种体验是8年来未曾有过的。那天晚上到邻居家聊天,脑子里也没有出现和男主人“乱搞”的念头。次日又问了几个同事,都说没有看出来。有的还说,以前听她说“脑子乱”,但不知怎么乱法;只知道她犯病时容易急躁,摔椅子,但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
病人说,通过初步调查,自己原有的信念开始动摇了。虽然还不能完全相信别人的话,但“瞎想”和烦躁情绪都大为减轻。
病人还说,以前医生几次问她的幼年性经历,她都否认,实际上是不愿意讲出来,怕医生说她“不守本分”,瞧不起她。回忆在9-10岁时,内心里对邻居一个比她大3岁的男孩有好感,想和他“搞对象”,经常在一起玩。有一次在男孩家,只有他们两个人,男孩曾摸她的胸乳部和外阴部等处。当时觉得好奇、激动,同时也隐隐约约地认为这种行为不好。但她很喜欢那男孩,没有拒绝他。不久,邻居大人们打架,有人指责那男孩的父母是“流氓”。她听到后,联想起男孩也摸过她,便认为这男孩对她的行为不是因为真喜欢她,而是和他父亲一样在“耍流氓”。这件事以后被渐渐地淡忘了。到十八九岁时,突然想起此事,后悔小时候太傻了,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有了污点,不纯洁了,感到可耻。同时,大学考试落榜、父亲病死等事都使她心情不愉快。不久,即发病了。
病人在迟疑了三年多以后,终于讲出幼年性经历这个内心里的“疙瘩”,并大胆地向人做了初步调查。医生对此表示称赞。同时指出:幼年性经历本来是儿童间的性游戏,和成年人的性罪错不同,没有自责的必要。由于她对成年性道德没有成熟的理解,不恰当地苛责自己,使她产生敏感、多疑、恐惧和自卑心理,加重了青春期常见的羞耻反应,导致恐人症。请好放松自己,容忍自己,认真思考,并继续调查。
此后,病人连续与医生会见3次。病人说,她认真坦率地把自己出现的念头也告诉了她的朋友和家人,大家都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她不愿接触人,有时急躁。病人对别人的回答由半信到全信,确信以前是自己多疑了。怕人的现象随之大为减轻。不需要克制,那些“坏”念头也自然地少出现了。自称她的病已经好了80%。
医生重复讲解恐人症的性质,分析她的个性、幼年性经历和对性的禁止和控制态度在发病中所起的作用。病人能理解。她说,这一次可以说是真正好了。虽然偶尔还出现和别人“搞对象”的念头,但并不自责,可以容忍了。
半年后随访,情况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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