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经》中本无“宣发肃降”之说,后世医家由《内经》中肺的生理病理功能推断出这一理论,并通过长期的实践活动检验获得了普遍的认同。首先明确提出“肃降”二字并与肺联系在一起的为清叶天士的《临证指南医案》:“肺为呼吸之橐a,位居最高,受脏腑上朝之清气,禀清肃之体,性主乎降。”
但后世各家对“肺主肃降”的理解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多由《康熙字典》《广韵》《礼记》等论著中将“肃”解为“缩也、敛也、杀也、引也、清也”。结合肺的功能,表现为以下四个方面:一、是吸入自然界的清气,并将之下纳于肾。二、是肃清肺和呼吸道内的异物,保持呼吸道的洁净。三、是将吸入的清气及脾转输至肺的津液和水谷精微向下布散。四、是通过肺气肃降,“肺气转输大肠,通调水液”。本文重点讨论鼻在“肃”的功能中的体现。
鼻为呼吸道最上端,通过肺系与肺相连。肺气贯通于整个肺系,上达鼻窍,共同完成肺气之“宣”与“降”的功能。《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肺主鼻……在窍为鼻”,《灵枢?五阅五使篇》谓“鼻者,肺之官也”。肺为内脏,鼻属五官。“肺开窍于鼻”,所谓窍乃“孔也、洞也、口也,贯通也”。说明了鼻与肺的形成了肺与鼻相互联系、相互依赖、相互影响的密切关系。
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关于生理、病机、病理、药理的认识理论各异,但所研究的对象同为自然中的“人”,殊路同归,因此研究现代医学关于鼻与肺的关系,可以更好地认识传统医学肺鼻关系的某些实质。也是尝试探索中西医理论结合的思路之一。
解剖结构、生理功能和临床症状的辩证关系体现了疾病发生和发展的基本特点(1)。
鼻、气管、支气管,肺在呼吸道解剖上具有连续性。鼻呼吸区粘膜与气管、支气管及肺的导管部都为假复层纤毛柱状上皮,其粘膜层都有杯状细胞、浆细胞,分泌腺体;粘膜下层和毛细血管周围都分布有肥大细胞。在神经支配方面,都由交感与付交感神经支配,作用机理一致。这些共同点形成了鼻与肺在生理病理方面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密切关系,也许是“肺开窍于鼻” 、“窍乃贯通也”的科学实质之一。
鼻与气管、支气管、肺在呼吸道解剖位置上又有不同之处。鼻的位置处于气管、支气管、肺的上端,由于地球万有引力,所有正常或不正常的分泌物必然向下运动,每天大约1 ~2 L鼻腔分泌的黏液中的大部分最终被吞咽入胃肠管。这大概就是肃降中“降”的意思之一吧。由此引发的病理改变可以导致如上气道咳嗽综合症等呼吸道及消化道疾病。鼻的位置处于气管、支气管、肺的最外侧,是呼吸道与外界连接的窗口,所谓“肺开窍于鼻”、“鼻通天气”是也,外界各种刺激也由鼻传至人体内部,由此引发的病理改变可以导致如变应性鼻炎、哮喘等呼吸道疾病。
现代医学认为正常状态下,人每分钟呼吸12~24次,每天吸入约1万升不同温度、湿度且含有尘土和微生物的气体。由于鼻的特殊位置,作为人体的第一道屏障,必须行使主要包括:呼吸、鼻阻力、嗅觉、黏液纤毛清除、过滤、空气调节、免疫、感知和嗓音共鸣等功能。其中与“肃”有关的功能有:
1、黏液纤毛清除功能
鼻黏膜大部分为假复层纤毛柱状上皮组成。鼻腔黏液纤毛传输系统主要由呼吸道表面覆盖的纤毛上皮质与其上方的黏液毯构成。纤毛摆动为黏液毯运动提供直接动力。空气中的非溶解性颗粒被黏液毯捕获并向鼻咽部、喉部运动,最终被吞咽入胃肠道。除黏液纤毛清除功能外,鼻腔还通过用力吸气动作和擤鼻动作分别向后和向前清除呼吸道分泌物。这大概就是肃中“引”的意思吧。
2、空气调节功能(加温和加湿)
鼻甲及中隔黏膜中血供丰富,可通过传导、对流和辐射等方式提高吸入气体的温度。使吸入气体从鼻孔处的20℃左右,到达气管时为接近人体温度的35℃。当气体呼出鼻腔时,33%的热量和水分被保留在鼻黏膜表面。为保证黏膜的加湿和保护功能鼻腔黏膜每天产生的黏液总量约1 ~2 L,黏液毯表面的水分蒸发,使气体湿度达75% ~80%。改变干、冷的空气,这大概就是肃中“缩、敛”中改变的含意吧。
3、过滤功能
空气中含有大量的颗粒物质,吸入后可直接损伤下呼吸道和肺泡功能。鼻前庭中的鼻毛及鼻黏膜上方的黏液毯可捕获所有直径在4μm以上的颗粒性物质。充分保障气体在肺泡中交换时的“纯净度”。 这大概就是肃中“清”的意思吧。
4、免疫功能
鼻黏膜的免疫功能分为特异性免疫功能和非特异性免疫功能。非特异性免疫功能包括由黏液纤毛传输系统实现的过滤功能,吸入的微生物、刺激物和变态反应原被黏液毯捕获,传送至咽喉部咽下,从而被消化道里的消化酶破坏,同时,鼻分泌物中还含有免疫球蛋白IgG、IgM和IgE,以及酶(溶菌酶、乳铁蛋白)和保护性蛋白(补体) ,构成了人体初级防卫系统。另一个非特异性免疫功能是炎症反应,血管扩张、毛细血管通透性增加、血浆外渗、中性粒细胞活化导致鼻堵和流涕,构成人体第二级防卫系统。另外,活化炎性细胞释放相关因素激发神经受体,导致鼻痒和喷嚏。特异性免疫功能包括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负责彻底消灭病原并形成免疫记忆(2)。这大概就是肃中“杀”的意思吧。
鼻的这种“肃降”防御作用,构成了人体第一道保护屏障,体现了肺主气卫外的作用。“肃降”是离不开肺的“宣发”功能的,中医认为“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正气”正是“肺主气,主宣发,上输宗气于鼻”所致的。综上所述,鼻为肺之窍,是肺的忠诚卫士;肺是鼻抵御外邪的坚强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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