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的“过度治疗”,经常为人们所提及。指那些为了杀灭肿瘤细胞而进行的放疗、化疗等治疗手段对人的机体造成了更大的伤害,本末倒置,得不偿失。而肿瘤的“过度诊断”,你是否了解呢?
过度诊断,是指通过筛查手段发现的早期癌症患者,其中部分可能永远不会发展到出现临床症状的中晚期癌症阶段,这些患者即被“过度诊断”了。 美国两位学者 A.Bleyer博士和G.Welch博士,在近期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提出了这一概念,并指出,在过去三十年间,美国有130万乳腺癌患者被”过度诊断“了。
其理论建立于以下分析之上。
其一、自1976年至2008年,采用乳腺X光片作为乳腺癌筛查方法的三十余年间,美国早期乳腺癌发病率从10万分之112,增至十万分之234,几乎增加了一倍。而中晚期乳腺癌发病率仅有小幅(8%)下降,自十万分之102,下降至十万分之94。
筛查的目的是提高肿瘤早期诊断率,降低中晚期发病率。一般来讲,人群中癌症的发病率是一个比较稳定的比例的,短期内不会出现大的波动。在此基础上,如果因为筛查手段提高,早期癌症诊断率上升,那么剩下的中晚期癌症发病率一定会下降。而上述数据表明,筛查仅仅提高了早期癌症的检出率,但是并没有降低中晚期癌症发病率。这提示,检出的很多早期癌症可能并不会发展为中晚期的临床癌症。这一部分患者可能被”过度诊断“了。
其二、乳腺癌患者死亡率明显下降。 近四十年间,美国乳腺癌患者死亡率自十万分之71下降至十万分之51,降低了28%之多。 这常被归功于乳腺癌筛查的普及和患者早期诊断率的提高。但通过分析上述数据即可发现,筛查并其非主要因素。占乳腺癌死亡患者中比例最大的中晚期患者,发病率下降仅十万分之8,而全部患者死亡率下降缺十万分之20。这之间的差异说明,中晚期患者治疗效果的提高,是死亡率降低的主要因素。被”过度诊断“的那部分早期癌症患者,在群体意义上并没有获益。
两位学者在文章中指出,目前癌症治疗中强调早期诊断、早期治疗,是因为目前癌症治疗手段有限,治疗效果不佳造成的。如果治疗癌症像治疗肺炎一样有效,那么我们根本不需要进行癌症的筛查,就像我们现在从不进行肺炎筛查一样。
这一理念与目前主流的癌症需要早期诊断、早期治疗以获得最佳效果的理念相左。概念提出后,遭到很多质疑。比如,美国乳腺癌专家Kopans就严厉批评这种观点,他提出,早期乳腺癌发病率上升,不应该归咎于过度诊断,应该考虑到随着时代、环境的改变,癌症发生率自身的变化。比如中国肺癌、结肠癌发病率逐年上升,而直肠癌发病率下降。Bleyer博士解释到,他们在研究中已经依照乳腺癌正常年0.25%的增长比例进行计算,有130万患者属于“过度诊断”。即使按照0.5%的较高水平的年增长率计算,也有120万人。
肿瘤“过度诊断”概念将在很长时间内成为争论焦点。过度诊断,并不是说癌症普查筛查无用。在现阶段,对于每个个体来说,普查,发现早期潜伏的癌症,并给予针对性治疗,是最好的结果。
这一观点的意义在于提高人们,特别是医疗工作者的对肿瘤治疗的认识。它提出了部分早期癌症,即使不加干预,是有可能自愈,或长期隐匿,不转化成为临床意义的中晚期癌症的可能,并找到了较为翔实的支持证据,令人耳目一新。但证实其观点的正确,还需要更长期的观察和研究,希望能有更多的医疗工作者加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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