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是每个人都想回避,却往往避之不及的。现代社会因为大气、水污染,食品安全难过关,生活方式改变,生活节奏紧张、压力巨大等原因,导致癌的发病率逐年增高。我们发现的癌绝大多数都是中晚期了,患者要承受疾病及治疗(手术和放化疗)带来的双重痛苦,同时也给家庭及国家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目前我们对付癌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彻底消灭在萌芽状态。而消化内镜是极佳的武器和最好的朋友,是它帮我们实现了消化道肿瘤的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
内镜技术蓬勃发展,在高清内镜的基础上,色素内镜、窄带内镜、蓝激光内镜、放大内镜、超声内镜等的普及帮助我们发现了更多的早癌和癌前病变。早期发现之后,我们设想,是否可以在癌生长的一个特定阶段,用一种技术把它局部切除,仅造成很小的一点创伤,就能达到做外科大手术同样的效果。现在,这个特定的阶段和局部切除的技术我们都已经找到。
早癌是指局限黏膜内和黏膜下层的癌,不论有无淋巴结转移。我们在内镜下可治愈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无淋巴结转移的黏膜内癌。而对于特殊人群,可扩大适应症,将黏膜下层的微小浸润癌也纳入其中。1996年东京国家癌中心医院研究1000例行黏膜内早期胃癌外科切除术的患者后,提出这种类型的早期胃癌淋巴结转移风险非常低,没有必要行外科根治手术加淋巴结清扫术。2000年Gotoda等检查了5265例行胃切除加淋巴结清扫术的早期胃癌患者,发现仅2.3%的患者出现局部淋巴结转移。在这些病变中,存在低分化、印戒征、淋巴管浸润、病变大于3cm及伴浅表溃疡者更易出现淋巴结转移。癌症侵及黏膜下层的患者中有18%出现淋巴结转移。但病变小于3cm伴黏膜下浸润小于500微米,组织学提示高分化或中分化,没有淋巴管浸润的病例显示没有淋巴结转移。这些研究为内镜下切除早癌提供了理论依据。
内镜下的黏膜切除术(EMR)和黏膜下剥离术(ESD)可以切除消化道早癌。EMR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展,技术简单,成熟,但对于较大的病变不能一次性切除,需要分片切除。ESD自上世纪末日本首先开展,在日本已成为早癌标准手术,在国内开展十余年。
对于早癌,不去开刀手术,仅在内镜下真的能切干净吗?对癌的恐惧心理自然让我们心存疑虑。在做EMR的年代里,作为内镜大夫的我们也存在同样的疑虑,EMR易残留、复发风险较高。ESD则消除了这样的风险,是可以信赖、安全有效的方法。我们刚刚开展ESD时外科大夫及部分患者仍存有疑虑,但任何新生事物被接受都需要一个过程。
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王贵齐教授提出ESD的绝对适应症为上皮层(m1)、固有层(m2)病变。消化管壁由内向外分别依次是黏膜层、黏膜下层、固有肌层和浆膜层,黏膜层又分为上皮层(m1)、固有层(m2)、黏膜肌层(m3)三层。癌都是从上皮层腺管上皮细胞开始的,上皮内癌也称为原位癌,原位癌没有淋巴结转移,固有层癌淋巴结转移风险是2%~4%左右。若患者无低分化、印戒征、淋巴管浸润、病变大于3 cm、浅表溃疡等,淋巴结转移几乎是零。而黏膜肌层(m3)、黏膜下浅层(sm1)为相对适应症,需要考虑分化程度、淋巴结转移及淋巴管浸润情况。
ESD术前须行CT或超声内镜检查除外淋巴结转移。术中病变边界的判定是ESD的第一步,对于胃部病变,尤其合并肠化生时边界判定较难,我们用放大胃镜放大后观察,结合染色,根据腺管开口的不同,可以精准定位病变边界,我们在边界外5 mm左右标记,做环周切开时在标记点外侧做切开,要求标记点在切下来的标本上。
非常关键的是病理科的工作。病理科对整个标本每隔2 mm做连续切片,每一块切片都细致观察,寻找病变最重、浸润最深的部位,还要判定水平切缘,垂直切缘情况,为我们提供最为准确的病理评估。如果一个病变是整块切除、分化型肿瘤为主、局限于黏膜内、不伴溃疡、无脉管浸润、切缘阴性,则被认为是治愈性切除。病变残留时需要酌情追加手术或放化疗。
一般在术后3个月、6个月、1年时复查胃镜。复查时我们用放大内镜观察,仔细寻找有不规则的腺管开口,在可疑部位取活检。
对癌的畏惧让我们兢兢业业,严格的筛选病例,仔细的标记病变边界、严格的病理评估,术后严密随访,做好每一个细节,每一步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内镜下发现早癌、内镜下切除早癌,内镜给了我们的极好的选择和宝贵机会。李兆申教授曾说过,发现一个早癌,拯救一条生命,挽救一个家庭。我们和每个早癌家属谈话时总会说一句话:恭喜你,及时发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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