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否卦和泰卦的自然意义
否极泰来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词语,我们在生活中常常用到。否极泰来是一个褒义词,它的意思与转危为安相似,表示一个从险困境地走向安全状态的过程。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说否极泰来呢?否和泰,分别是什么意思呢?
否和泰,都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的卦象。否卦是周易八十四的第十二卦,它的卦画是,三个阳爻在上,三个阴爻在下。三个阳爻是八卦里面的乾卦,代表天,三个阴爻是八卦里的坤卦,代表地。泰卦是第十一卦,它的卦画是,坤卦在上,乾卦在下。
有人问,否卦的卦画是天在上,地在下,不是自然界的真实体现吗?为什么会是不好的“否”呢?泰卦天在下,地在上,为什么反而是安泰的呢?
原来,在中国文化里面,乾卦为天为阳,阳性向上;坤卦为地为阴,阴性向下。诚如否卦所象,乾卦在上,坤卦在下。在上的天仍旧不断向上,在下的地仍旧不断向下。那就代表天和地目标不同,不能同心同德。最终会出现天地不交,天地离绝的情景。
反观泰卦的卦画,乾卦在下,坤卦在上。乾卦为天为阳,不断向上升腾;坤卦为地为阴,不断向下润降。那么天和地目标一致,能够相互交融,自然界才会安泰。那么自然界中的现实情况是天在上,地在下,又怎么去理解呢?
其实,自然界中天上地下是可以观察得到的。而泰卦的天在下,并非指实际可见的天空在下面,而是指原本属于天的“阳气”在下面。刚才说了天是阳,是热,热气在下,地面的水气被热气蒸腾到天空之中,成为云。泰卦中的地在下,并非指实际可见的土地在上面,而是指原本属于地的“阴气”在上面,地是阴,是冷,天上的云遇上了冷气,就会下降到地面上,就是雨。
中国传统医学宝典《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说道:“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地上的水汽升上天空成为云,天上的云朵下降成为雨。地上水汽之所以能够上为云,是因为有阳气的蒸腾,所以说“云出天气”;天上的云之所能能够化为雨下落滋润大地,是因为有阴气的作用,所以说“雨出地气”。
云下降为雨,雨上升为云。是一个天地交融、阴阳相互转化的过程。也只有在这样一个良好有序的运转过程中,自然界的万物才能得到滋润,才能有不断的新生事物冒出,并且茁壮成长。所以周易里泰卦的卦辞里面有一句话叫做:“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因此泰卦本身代表的节气就是雨水,雨水过后,很快就可以开始田间劳作播种了,因为天地交合过后,土地已经具备了繁育所需的能力和营养了。而天地之间的交合感应,古人也非常形象地用“云雨之事”来形容。
后来,云雨之事也被用于形容男女之间繁衍后代的行为。大家不要以为古人认为男女交合是很下流的事情,事实上,云雨之事在传统中国文化里面,是非常神圣的。是天和地孕育自然的过程,也是人类生生不息的过程。古人从观察自然气象的过程中,体会到这一点,也是非常值得后人崇敬的。
作为传统文化的精髓部分,中医的整体观念认为人和自然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人体本身也像自然界一样,是一个和谐统一的整体。人的头胸部就是天;下部就是地;中间则是天地之间的通道。从五脏学说来讲,心肺是天阳,肝肾是地是阴,脾胃是天地交融的通道。在正常健康人体中,心肺之气要向下,温暖脾胃肝肾;肝肾之气要向上,滋润脾胃心肺;这就是人体小自然中的阴阳交感转化。其中脾胃作为天地交融的通道,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正常人体有了这个良好有序的转化过程,人体才能生生不息,产生气血,维持健康。不用补药而气血充足,遇到病毒也能完全抵抗。
2、病家的身体偏向于否卦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大多数人的身体气机运转模式,偏向于否卦。即全身气机的运行方向上下分离:该上的气不上,该下的气不下。以脾胃为例,正常情况下,脾主升发清气,胃主通降浊气。处于否卦的身体,脾不能升发清气上头目清窍,所以人总觉得困倦、睡不够、记忆力差等等;清气滞留在下面,有时又会腹胀腹泻或大便粘腻不爽。胃气不能降浊,浊气不能正常下降,胃肠道就不会通畅,可能出现腹胀、便秘;浊气停留在上,就容易出现口苦口臭,甚至口腔溃疡。有些人说,医生医生,我吃凉的肚子痛拉肚子,吃热的就便秘长痘痘,好烦人,我到底是什么体质?就是“否卦”体质了。
现今社会中,大多数人的身体处于否卦,其中两个重要原因是饮食及作息有很大问题。最常见的问题主要是饮食不节和熬夜晚睡。
饮食不节包括多个方面:饮食过多过饱、饮食饥饱失常、饮食寒热失宜。
饮食过多过饱,喜欢进补。这一点在岭南地区甚至是全国大中城市都非常常见。中国的GDP增速在全世界长期占据首位,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极大提高;不幸的是,中国肥胖人口总数和平均腰围增长速度也长期盘踞榜首。大量高热量食物摄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都是非常不良的饮食习惯,容易造成肥胖。从中国传统医学的角度来看,肥胖者存在一个非常常见的问题,那就是太多痰湿堆积在脾胃中焦。
饮食饥饱失常,在饿肚子后暴饮暴食。很多自己盲目减肥的女孩子都有这样的问题,结果反而出现什么问题呢?一个就是体重反弹非常明显,另一个就是可能还会得上暴食症或者厌食症。其实这个问题也存在于很多的上班族,早餐随便吃甚至不吃,午餐随便吃快餐,晚餐就跟家人朋友聚在一起,大快朵颐,甚至还饮酒烧烤到半夜。这也是饮食饥饱失常的表现形式,饥饱失常从中国传统医学的角度来说,就是会容易出现内伤脾胃,使脾胃运化饮食的能力下降。那些不能运化的饮食会以痰湿(类似于脂肪)的形式停留在腹部及臀部,因此我们很容易发现,一旦参加工作以后,很容易有小肚腩。
饮食寒热失宜,进食太多煎炸食物及冷饮凉茶。中国人向来是素食动物,对油腻及高蛋白食物的大量接触,是在最近不到30年的时间里,尚未适应。两千年多前,《黄帝内经》也特别将多吃肉的人称为“富贵人”,区别于正常的“平人”。事实上,煎炸食物含油量较多,热量高,脾胃较难消化;而且长期的脾胃高负荷工作,也会疲劳,可能会出现“脾虚”的症状,比如腹胀、恶心、嗳气、腹泻等。冷饮凉茶更影响脾胃的功能。从中国传统医学的角度来看,脾胃要正常发挥消化吸收的功能,要依靠心和肾的作用。有道是“心阳暖胃土,肾阳温脾阳”。脾胃只有感受到心肾的温暖之气,才会动起来,发挥正常的功效。但是很多人爱吃冷饮凉茶,冷饮凉茶就好像冬天的时候,冷空气一来,很多水都结冰了,冻住不动了。脾胃也就不能够正常发挥它的运化功能了。偶尔为之,尚不足虑;长此以往,必有大患。因此有时候个人认为,某些凉茶品牌,如果真的有那么“凉”的话,那真是贻祸不浅。
熬夜晚睡对整体气机的调节也很有影响。人体的阳气,到了晚上休息时间,开始进入身体内部,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开始休息和修复。但是如果人到了深夜,还不休息,那么人体的阳气始终不能入内。阳浮于上,不能向下温煦肾水。水无阳不能动,成为一潭死水。熬夜又伤阴,肝肾之阴气不足,不能向上清润心火,心火无所制。则就好像否卦一样,在上为天为阳的乾卦,高高在上,不能向下;在下为地为阴的坤卦,沉闷在下,不能向上。上下离心,不能同德。长久以往,不管是天地的大自然,还是人身小自然,环境都会遭受巨大的破坏。
3、否极泰来,我们要做什么
那么出现这种情况,身体本身的调节能力已经明显不够,不能自主地“否极泰来”。那么,我们从中医的理念上应该怎么去调节呢?如何让身体“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进而“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呢?
仍旧从卦象上来看的话,否极泰来的关键在阴阳气机的沟通。让阳气向下,阴水向上。阳气自下而上,是得到阴水的清润,所以是温润的阳气。阴水自上而下,是得到阳气的温养,所以是活动的阴水。如此一来,全身气机的运行,是活泼而不躁动的,是平静但不沉闷的。
在下的阳气不足,因此要温养;在上的阳气虚浮,要潜纳。阴气在体内,不循道路,已成死阴;要通过身体的腔道排出体内,祛湿降浊。阴阳之气不交接,气血运行不流畅,久则脉络不通,要用理气活血的方法,通经活络。全身气机的运行,总则在于阳升阴降。但具体细则来看,仍是要以脾胃为通路,以肝胆为枢纽。胃腑以通为顺,以降为补;脾脏以升为健;脾胃为中土,中土之气机如能升降调和,则全身气机的调顺就成功了一半。肝升胆降,将沉在下焦的肝气升发,将浮在上焦的胆经之火下引。肝属木,木生风,风是自然界繁衍孕育的媒介。但这风,是和煦的微风,不是飞沙走石的狂风,也不像闷热长夏那样丝毫不动。上焦心胆的火,向下可以温暖脾胃,促进脾胃运化功能的发挥。脾升胃降,肝升胆降,是人体气机调理的两大关键步骤,人体气机,因此循环往复,圆转不休。
否卦,《象》说:天地不交,否。君子以俭德辟难,不可荣以禄。因此,在饮食上,必须控制饮食,要戒口,要清淡饮食,不可以再饮食肥甘厚味(即“以俭德辟难,不可荣以禄”)。偏胖者甚至要进行一段时间的禁食。给脾胃休息的时间,让脾胃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吸收汤药,去代谢体内的痰湿,而不是疲倦地消化吃进去的高热量食物。
不论是否卦,还是泰卦,它们的乾卦和坤卦之间,都有一条无形的通路。这个上下交通的通路就是脾胃。如果饮食不节、作息不好或有其它使脾胃受损的因素存在,那么这条通路就是闭塞的,不能通畅的,就是否卦。如果能够饮食合宜、作息正常或通过一些调理的方法,使脾胃功能恢复正常,那么这条通路就是通畅的,是运作良好的,就是泰卦。
否极泰来,就是脾胃从虚损走向安康的过程。因此张锡纯曾经说过,一个人用药到底效果如何,病人的身体是否转向康复,从饮食上就可以看出来。吃药后胃口渐增,就是好转的倾向;用药后胃口变差,那么这个病就不好治,或许要调整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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