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到宁夏去,坐在北京飞往银川的班机上,遐想着那里会是怎么样?我的脑海里闪动着电影《红高梁》的一幕幕画面,使我浮想联翩。黄土高坡,大漠荒原,秋风萧瑟,沙尘漫卷;还有那黄河呀,要么断流,要么泛滥;勤劳的庄稼汉,面朝黄土背朝天,收成难保真无奈。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空中飞行,飞机降落在银川河东机场。朋友们站在出口处,满面春风迎接我们。然后我们驱车一百六十多公里直奔中宁县城。汽车风驰电掣在国际标准的高速公路上行驶,从车窗放眼望去,一马平川,广袤无垠。金黄色的稻谷,沉甸甸的高梁,农民们正在地里忙着收割,一派丰收景象;秋高气爽,蓝天白云,夕阳的光辉映衬万顷田园,眼前的这一幅画卷使我惊叹不已,情不自禁地向坐在一旁的朋友说,这种景象与我想象中的宁夏有天渊之别!他不无感慨和我侃侃而谈。他说,“天下黄河富宁夏”,母亲河对宁夏特别钟爱,在这块土地上静静流淌,少有洪涝灾害。自秦汉以来,生活在这里的劳动人民修建沟渠,纵横交错,形成水网,引黄灌溉;解放后,加强了水利建设,引水工程更加完善,黄河水养育着两岸千百万宁夏儿女,滋润着几万平方公里的银川和卫宁两大平原。这里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还是我国西北重要的商品粮基地,有“塞上江南”的美誉。盛产的稻谷,俗称西夏贡米,是中国历代王朝的四大贡米之一;苹果的个儿不是太大,色泽青红相间,口感清脆甜润,水分少,不易烂,便于运输和储存;还有吴忠牛羊肉,黄河大鲤鱼,那是纯正的天然有机食品,扬名中外。朋友接着对我说,这些年国家特别重视治理土地沙漠化,还有联合国投资的治沙项目,基本做到人进沙退,取得巨大成效。确实,他说的一点不假。车窗外排列成行的常青树林随风摇曳,一望无际的灌木草甸,俨然是人造的绿洲。我们经过的地方,很少见到大片裸露的沙丘秃岭,黄土高坡都种上了小树林。
汽车把公路两旁的景物往后抛去,我们聊天的话题漫无边际。当然了,谈话的内容还有宁夏的自然风光,资源特产,风土人情,历史文化。其中有一句顺口溜印象最深,他掰着手指对我说,“宁夏有五宝,红黄蓝白黑;贺兰石(蓝),滩羊皮(白),发菜(黑),枸杞(红)和甘草(黄)。”
因为我研究中医,对枸杞情有独钟。大家知道,枸杞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珍品,既是名贵中药材,又是上等滋补品。枸杞全身都是宝,果、柄、叶和根都含有人体所需的蛋白质、维生素、氨基酸和矿物质,具有一定的保健和药用功能。宋朝苏东坡写的《小圃枸杞》说得好,“根茎与花实,收拾无遗物“。我国历代本草对枸杞的功效都有记载。《本草汇言》说,”枸杞能使气可充,血可补,阳可生,阴可长,风湿可去,有十全之妙焉“。明朝药学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指出,枸杞“能补肾,润肺,生精,益气,此乃平补之药”。总而言之,枸杞既可滋阴,又可益阳。现代研究证明,枸杞具有降血糖,降血压,调节血脂的功效;而且能够延缓衰老,抗疲劳,抑制肿瘤,提高人体免疫力,促进性腺功能等药理作用。实验研究结果告诉人们,枸杞能显著延长果蝇和小鼠的平均寿命。不言而喻,枸杞能够促进健康,延年益寿,防治某些疾病等功效具有现代科学依据。唐代诗人吴禹锡就枸杞赋有名句,”上品功能甘露味,还知一勺可延龄“。这对于枸杞的评价可谓恰如其分。
宁夏的枸杞蜚声中外,真正的枸杞之乡是中宁。我国有三个枸杞主要产区,产于甘肃张掖县(古称甘州)者,称为甘枸杞;产于天津及河北者,名为津枸杞;宁夏中宁县所产者,称之为西枸杞,在国内外享有盛名。因为颗粒大,果肉厚,质柔润,色鲜红,味甘甜,素有“枸杞王”的美誉。
在朋友的陪伴下,我们来到中宁县的万亩枸杞种植园。站在t望台上放眼望去,枸杞林子,一片葱翠,方圆几里,一望无际。朋友说,现在枸杞采收已过旺季,若是早来一个月,眼前殷红一大片。我走下t望台,钻进枸杞林。虽然不是挂果满枝头,还是随手可摘一串串。枸杞果足有小枣儿那么大,色泽鲜红,晶莹剔透,粒粒都像朱红宝石。尝尝味道,滋润甘甜。说实话,这儿的枸杞品质比我以往见过的都要好,称为“枸杞王“,名不虚传。我好奇地问身边的朋友,为什么中宁的枸杞长得这么好?他说,黄河水,土地肥,纬度佳,气候宜,这是枸杞生长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我们沿途经过的道路两旁,还有大小分散的农家枸杞园,多数农舍的房前屋后,晾晒枸杞干果几大盘。枸杞的收成好,价钱高,村民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朋友介绍说,前不久,国家副主席曾庆红同志来这里考察,这使我对枸杞的情结多了一分企盼。
在中宁县的几天里,我们很荣幸结识了人称“中国枸杞大王“的周金科先生。他瘦高个儿,一米七八,头发花白,六十开外;目光深邃,面容和蔼,黝黑脸庞刻满皱纹,行为举止从容和缓,言语谈吐思维敏捷,腰板硬朗轻盈步态,使人觉得他很是平凡又不平凡。我的好奇心在努力探究他何以为王的答案。朋友告诉我,他1961年高中毕业,看准了枸杞是中宁的黄金产业,一辈子和枸杞结了缘。起初他在家乡种枸杞,因为有文化,爱钻研,人勤快,他种的枸杞品质好,产量高,成为劳动致富的典型人物,八十年代当上了全国劳动模范;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给他带来了无限发展机会,他率先成立中宁县独一无二的枸杞商贸有限公司,买卖越做越大,每年内销几千吨,出口日本、东南亚和欧美市场几百吨。同时,他把枸杞进行深加工,诸如枸杞酒、枸杞精,还有用枸杞为原料制作的口服液、水晶糖、袋泡茶等保健食品,在甘肃、宁夏、内蒙各地畅销。十几年来积累了亿万元资产,进入全国民营企业五百强。他口碑好,人品端,当选为全国工商联执委,自治区人大代表,还是政协常委。把枸杞的产业做的如此大,声誉这么好,全国只有他一人,“中国枸杞大王”的称号真是非他莫属了。
周先生百忙之中陪同我们在中宁县城参观。县城不大,却有一条十里长街。周先生告诉我,这是在最近几年,县委县政府吸引民营资本建设起来的。在这条大街上,有几栋大楼是他投资兴建的,其中有商贸大厦,有三星级酒店。然后,他领着我们来到了他亲手创建的枸杞酿酒厂。这个厂生产的枸杞酒,有“中宁红”和“枸杞红” 两个品牌,每年产量3000多吨,从厂区里那几个造型特殊的发酵罐和工艺流程可以判断,他们生产的枸杞酒都是纯正的发酵酒,不像市场上某些果子酒,使用白酒勾兑而成。仔细观察这种枸杞酒,色泽金黄,澄清透亮;品尝一下,口感挺好,滋润醇和,绵甜不涩,韵味独特,幽雅飘香。我不是评酒师,不能用语言准确表述酒的品质,似乎觉得这种枸杞酒与葡萄酒相比,别具一格,风味独特。据说,用枸杞酿酒也是周先生根据葡萄酿酒工艺创造出来的,为中国酒文化园地添了一朵新的奇葩。
那天晚上,周先生请我们在他的酒店吃饭,酒是“枸杞红”,菜有“滩羊肉”,满桌都是当地特色佳肴,放开肚子吃不完。散席的时候,周先生轻声对服务员说,把没吃完的饭菜送到他家给孩子们享用。这着实让我感到意外,对他油然而生敬意。我佩服他的气魄和能力,凭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创造了巨大的社会财富,提供了众多的就业机会;佩服他,财大气不粗,几十年如一日,能够保持勤俭质朴,不骄不躁的作风。
宁夏的枸杞令我耿耿于怀,它的自然风光,历史文化也让人流连忘返。在沙坡头骑骆驼,体验沙漠驼队的乐趣;乘坐羊皮筏在黄河上漂流,有惊无险,特别惬意。离银川市区不远有一个沙湖,方圆几十里,碧波荡漾,芦苇丛生,既是鸟的王国,又是人的乐园;沙湖是奇特的自然地貌构成,它的四周都是沙漠,没有河流注入,无论是多雨还是久旱,湖面水位少有涨落。这对我来说是个谜团,不知是否已被破解。
到过宁夏的游客还有两处人文景观不能错过。一个是古代建造的西夏王陵,位于贺兰山麓,被誉为东方的金字塔;这里建了一个西夏王陵博物馆,他会告诉你西夏王朝的历史兴衰。另一个是现代建造的影视城,就在银川郊外。它的门前悬挂着一条巨幅标语,“中国电影从这里走向世界”,因为《红高梁》就是在这里拍的片。从那时起,这个影视城出了六十多部片,向人们展现古往今来西北的风土人情和历史画面。有机会看看这些搭建的人文景观,也许会长点见识,原来电影是在这样一些人造场景里拍摄出来的。
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是宁夏回族自治区的首府银川市。它地处银吴平原中部,自古以来就是塞上名城,曾经是西夏王朝的国都。现在是宁夏的政治、经济、文化、交通中心,正在建设成为我国西北新兴工业城市。近几年,老城区、工业区、新城区已经连接起来,建成一条五十里长街――-北京大道。国庆前夕,中央电视台心连心艺术团来到这里演出,全国民族运动会也在这里举行。两大文化盛事,为银川增添了国庆佳节的欢乐喜庆气氛。商店门前悬灯结彩,街道两旁彩旗飘扬,中山公园花团锦簇,时代广场装饰一新;年轻情侣手挽着手,男女老少娱乐休闲。夜幕降临,市区灯火辉煌,夜空闪烁烟火,交相辉映,火树银花,银川真的变成了一颗璀璨明珠。
枸杞之乡啊,真是好地方!我搜索枯肠也不知道怎样来描写。王勃的千古名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就是对宁夏的最好写照。党中央决定开发大西北,相信不要太长时间,处处沙漠变成绿洲,宁夏风光添锦秀。待到山川更美丽,天缘有幸再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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