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囊卵巢综合征(polycysticovariansyndrome,PCOS)是一种生殖功能障碍与糖代谢异常并存的内分泌紊乱综合征。持续性无排卵或稀发排卵、多卵泡不成熟,伴有不同程度的高雄激素血症、高胰岛素血症及胰岛素抵抗(insulinresistance,IR)、脂代谢异常是其重要特征。主要临床表现为月经稀发、闭经、不孕、多毛、或伴有痤疮,是育龄妇女较常见的内分泌症候群。PCOS异常的内分泌环境易发2型糖尿病、妊娠期糖尿病、向心性肥胖、高血压、冠心病等代谢综合征,同时发生子宫内膜癌的风险增加。中医古籍中虽无与多囊卵巢综合征相对应的病名,但根据其临床表现,一般认为本病当属中医学“闭经”、“不孕”、“崩漏”、“症瘕”等范畴。PCOS在育龄妇女中的发病率为5%-10%,而在无排卵性不孕患者中高达30%-60%。若未得到恰当处理可以影响女性的一生,因此,早发现、早治疗对患者具有重要的意义。
PCOS确切原因尚不十分清楚,现代医学认为下丘脑-垂体-卵巢轴的功能紊乱是 PCOS的病理生理变化之一,下丘脑的周期中枢发生障碍,雌激素对下丘脑的正负反馈失常,下丘脑释放促黄体生成激素(LH-RH)失去周期性,以致垂体释放的促卵泡激素(FSH)及黄体生成激素(LH)两者比例失调。LH持续分泌而缺乏周期性变化,引起卵泡膜细胞的雄激素过多产生,月经中期不出现LH峰,致卵泡发育和排卵受阻,产生卵泡囊肿和包膜增厚等多囊性改变,升高的LH刺激卵巢,使卵巢酶系统发生紊乱,影响了雌酮(E )及雌二醇(E2)的合成,体内的雄烯二酮(A)和睾酮(T)积聚,致血浆雄激素增高,而雄激素抑制卵泡成熟,使发育中的卵泡闭锁不能排出;FSH不足、LH与FSH比例失调导致颗粒细胞合成雌激素无周期性和排卵功能障碍是引起闭经的原因。
近10年的研究表明:PCOS存在着IR,胰岛B细胞对IR的代偿反应则是分泌过多的胰岛素,出现高胰岛素血症。高胰岛素血症对卵巢和肾上腺两个内分泌腺的雄激素分泌起促进作用,且上述两种激素可使肝脏合成的性激素结合球蛋白下降。造成游离睾酮及雌二醇浓度升高,更增加LH的分泌和高雄激素的症状。
中医认为多囊卵巢综合征的发生主要是肾-冲任-胞宫之间生克制化关系的失调。《素问・上古天真论篇》记载:“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女子生殖系统功能正常与否主要与肾脏的功能有关,肾气是月经与生殖的根本,肾所藏之精为生长发育和生殖的源泉,中医有“肾主藏精、肾主生殖”,“经本在肾”、“经水出诸肾”之说,肾气不足,肾精亏虚,天癸不充,冲任空虚,则月经稀少、闭经、不孕;肾虚则天癸迟至,多囊卵巢综合征患者多发病于初潮后不久,此时天癸初至,肾水未充,正如《妇人大全良方》云:“肾气全盛,冲任流通,经血既盈,应时而下,否则不通也”。
总结历代医家经验,结合临床症状分析,本病病机以肾虚为主,伴有痰湿、或血瘀。然而肾虚之中阳虚、阴虚以何为主,尚有争论,有些医家崇尚肾阳虚,痰湿内阻的观点,认为肾虚引发痰湿,痰湿损伤肾阳,痰湿壅阻、精髓不利或脂膏挟湿阻滞冲任及胞宫胞脉,影响两精相搏而致不孕;痰湿脂膜壅塞胞宫,冲任阻滞,发为月经稀发、闭经,然临床仅用温化之法却疗效欠佳。有些医家结合现代医学理论提出,PCOS 是因下丘脑-垂体-卵巢性腺轴功能紊乱,性激素分泌过多,促使能量代谢过旺,患者临证虽无明显肾阴虚证候,但体内已经存在隐潜性肾阴不足。临床研究表明,黄体生成激素(LH)M卵泡刺激素(FSH)小于2.5或更低者,多见于肾阴虚;LHMFSH大于2.5者,一般以肾阳虚为主。
现代药理研究证明,补肾药具有类雌激素样作用,可以调节内分泌机制,通过调节脑内的β内啡肽、5-羟色胺等递质影响 GnRH 的分泌而对生殖功能起调节作用;补肾药还能提高垂体促性腺激素水平,使卵巢内 LH/HCG受体增加,提高卵巢对垂体促性腺激素的反应性,增加内源性雌激素水平,从而促进初级卵泡向优势卵泡发育,促进卵泡生长、发育、成熟并排出,恢复月经周期,故 PCOS发病应以肾气虚弱为本。
元・朱丹溪首倡痰湿不孕,《丹溪心法子嗣》云:“若是肥盛妇人,禀受甚厚,恣于饮食,经水不调,不能成胎,谓之躯脂满溢,闭塞子宫,宜行湿澡痰”。明代《万氏妇人科》亦有与本病相似的病症描述:“惟彼肥硕者,膏脂充满,元室之户不开,挟痰者,痰涎壅滞,血海之波不流,故有过期而经始行,或数月经一行及为浊,为带、为经闭,为无子之病。”
中医认为“痰之本无不在肾”,“脾为生痰之源,肾为贮痰之器”。脾主运化水湿,脾气虚衰,运化失调,水液失于输布,停留体内,凝聚成痰。痰湿壅滞,气机不畅,冲任不通,致月事不调、不孕;痰涎壅盛,膏脂充溢,则形体肥胖;痰饮黏滞,最易阻滞气机,气滞则血瘀;痰湿气血互结而为症瘕,故卵巢呈多囊性增大。《证治准绳・女科》云:“妇人症瘕,并属血病……瘀血停凝,结为痞块”,《济阴纲目》云:“盖痞气之中未尝无饮,而血瘕、石瘕之内,未尝无痰”。
肥胖是多囊卵巢综合征主症之一,而多囊卵巢综合征患者中大约一半以上均较肥胖,中医学认为肥胖属痰湿内盛。临床研究证实,肥胖对PCOS性激素异常有直接影响:在正常月经妇女性激素周围转化中1.5%的雄烯二酮转为雌酮,只0.15%的睾酮转为雌二醇;而肥胖型 PCOS病人中的脂肪组织成为雌酮持续产生的主要基地,对卵巢内及性腺轴都产生异常调节。所以众多医学家认为多囊卵巢综合征的病机以痰湿为主,自朱丹溪后,较多医家从痰湿着眼对本病进行探讨。
本病的发生也与肾虚血瘀有关。肾主水,肾的功能正常,开合有度,水液代谢正常,气机通畅则瘀去经通;肾气虚,脏腑功能失调,不能化气行水,聚而为湿,湿阻气机,气滞血瘀,瘀滞胞脉,致月经失调、经水稀发或闭经等。
近几年部分医学家认为本病的发病也与肝郁关系密切。肝气郁滞,疏泄失常,冲任失调,导致月经失调、不孕,或痤疮、多毛等症。
总之,多囊卵巢综合征的病因病机与肾、脾、肝密切相关,其中肾虚是发病的关键,并且由于痰浊、瘀血等病理产物的形成,共同导致了“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的功能紊乱;而卵巢增大、卵泡增多、内膜增厚及血脂、血糖升高等无不属于痰湿、瘀血范畴。故认为PCOS以肾虚为病之本,痰湿、瘀血为本病之标,本虚标实,虚实兼夹是本病的病理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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