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她母亲陪着她拿着化验单走进了门诊,她是因为双手小关节疼痛到我们这里来看病的,我第一感觉这象类风湿,我把我的看法跟她说了一下,我感觉她很紧张,她说她看了很多的资料,都说这是不死的癌症,治不好的,到后来全身关节变形,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比癌症还惨。当时病人实在太多,我简单的给她解释了一下,开了化验单,查了类风湿因子、血沉和抗―CCP抗体,让她下周来复诊。今天她是拿着化验单来复诊的,不出我所料,类风湿因子315,抗―CCP抗体216,血沉34,是类风湿关节炎活动期。
我正准备给她开药,她突然很激动的跟我说,医生,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得的不死的癌症―类风湿?您一定要帮我,我才大学毕业呀。我突然发现,她脸色非常难看,眼圈都是黑的,她妈妈在一旁告诉我,自从上次门诊回家后,就总是上网看类风湿关节炎的资料,在网上看那些变形的关节,想着自己疾病的将来,通宵不能入睡。我立刻告诉她,类风湿不是不死的癌症,经过这么多年全世界风湿病专家的努力,类风湿的治疗水平已经提高了很多,只要积极治疗,规范用药,大部分是可以控制得很好,就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这一次,我花了近20分钟的时间告诉了她这方面的知识,开好药以后又仔细的告诉她用药,每月来我们医院复查一次。随着时间的推移,症状越来越轻,关节疼痛明显好转,进入缓解期。最可喜的是心态也越来越好,和男朋友走入了婚姻的殿堂,一年后,我们做了复查后,调整了用药,她生下了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宝宝,她抱着她的孩子走进科室的时候,我和她一样的开心。
在这里,我想告诉所有的类风湿关节炎患者,类风湿不是不死的癌症。尽管不象感冒一样可以很快治好,但是不会象癌症完全让您丧失信心。
在很多年以前,类风湿的确是很难治疗的疾病,医学家们做出了不断的努力。很多年以前,美洲印第安人就知道用柳树皮制的茶退烧,罗马有人用杨树皮治疗坐骨神经痛。为什么“柳树皮”和“杨树皮”有如此巨大的神通呢?这在当时一直是个谜。后来科学家从这些植物中提取了水杨酸盐并合成了水杨酸盐的基本化学物质――纯水杨酸,才揭开了“柳树皮”和“杨树皮”的奥妙,并诞生了能退烧和止痛的药――阿司匹林。纯态的阿司匹林实验标本是德国化学家费利克斯・霍夫曼发明的。阿司匹林发明后,很快被医学界所认可。俄国大作家兼医生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曾用阿司匹林治疗自己的感冒、风湿痛和关节炎,而欧洲其他国家的一些医生则用阿司匹林治疗偏头痛。
自此,阿司匹林成为了治疗类风湿的主要药物,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类风湿关节炎患者依赖它缓解疼痛。1948年强的松首次被用来治疗类风湿关节炎,Kendall、Reichstein、Hench也由于在此方面的杰出贡献而被授予诺贝尔医学奖。GC通过多渠道发挥强大的抗炎作用,研究表明,强的松对免疫调节蛋白和免疫调节细胞均有作用,包括减少渗出、降低炎症介质的产生和作用、减少炎性细胞的聚集及激活等。无疑的是,在我们的临床实践中,强的松确实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改善RA的能力。以阿司匹林为代表的解热镇痛药和强的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主导了类风湿关节炎的治疗,由于这类药物只能缓解症状,不能改善病情,延缓疾病的进展,很多患者依赖他们缓解了疼痛,但关节却依然变形,最终丧失劳动能力,甚至因为并发症导致患者死亡。在这一段时间里,类风湿得到了不死的癌症这一称呼。
但是,医学家们从未停止过对类风湿病情控制的研究。甲氨蝶呤(MTX)于20世纪40年代首先被Seeger合成,最初用于治疗肿瘤,该药在风湿病中的应用迄今也已有50年,尽管甲氨蝶呤用于治疗RA的机制尚未完全明了,但是目前普遍认为它是最有效的DMARDs类药物,其在RA治疗中的价值也越来越受到重视。以至于摆在临床工作者面前的问题不是要不要使用甲氨蝶呤,而是为什么不用甲氨蝶呤。1972年,Hoffmeister第一个报道了小剂量甲氨蝶呤治疗RA的效果,对78例病人长达15年的治疗追随中,45例病人(58%)取得显著疗效,其中28例病人获得“完全缓解”。
自此,甲氨蝶呤治疗RA的临床观察迅速开展1984和1985年,陆续发表了4个对照研究的结果25%治疗组病人的关节肿、痛明显改善,晨僵改善平均值为46%;血沉平均下降15%。 很多学者将甲氨蝶呤和其他二线药物对RA的疗效进行比较,没有发现有哪一种药物优于甲氨蝶呤无论在对症状的改善或不良反应的发生率方面,甲氨蝶呤成为了治疗类风湿最主要的药物之一,只要患者能接受甲氨蝶呤,不论他接受哪种治疗方案,即使是以生物制剂治疗,甲氨蝶呤也是最主要的基础治疗药物。
20世纪30年代末期Svartz首次将美沙拉秦(5-氨基水杨酸)和磺胺吡啶通过偶氮键连接,合成了柳氮磺吡啶并于1942年报道了用于风湿性多关节炎和溃疡性结肠炎的治疗反应。1949年Sinclair和Duthie发表了比较柳氮磺吡啶、金制剂和安慰剂作用的非对照临床试验结果该结果显示这3种制剂的效果无显著性差异在此后的30年内该结果被广泛接受,并且对柳氮磺吡啶在风湿性疾病疗效的研究也几乎终止了。直到1980年McConkey报道了74例类风湿关节炎的病人采用柳氮磺吡啶治疗取得了令人鼓舞的结果:4周后临床症状明显改善、C反应蛋白和血沉明显下降,且症状持续缓解8个多月。此后很多对照性临床试验都证实了柳氮磺吡啶在RA中的治疗作用。 柳氮磺吡啶的吸收只有10%~20%,被吸收的药物95%以上与血浆蛋白结合,服药后4~6h血浆达峰值,半衰期一般是6~17h。大部分的药物在服用后到达结肠,在此处被细菌分解成磺胺吡啶和美沙拉秦前者可能是在风湿病中起活性作用,后者是治疗溃疡性结肠炎健康搜索的活性成分。
医学家们不断的努力,很多的药物被临床使用,用于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还有氯喹、羟氯喹、硫唑嘌呤、金制剂、来氟米特等慢作用抗风湿药物不断应用于临床,抗风湿药的联合用药方案逐渐规范,使很多类风湿关节炎患者病情改善,不仅仅是关节不疼痛,而且能正常工作、学习,关节变形的几率已经小了很多,类风湿关节炎早已不是不死的癌症了。特别是生物制剂在类风湿关节炎治疗上的应用,让我们又一次看到了曙光。尽管生物制剂应用到临床的时间不长,其潜在的副作用还有待进一步观察,但表现出来的疗效依然是令人鼓舞的。当然,还需要医生和病人一起好好配合,寻找最适合患者的、最经济可靠的联合治疗方案。
我们也不能忘记中医学家们为类风湿关节炎患者做出的卓越贡献。现存的我国第一部医学专著《黄帝内经・素问》中就有“痹论”专篇论述痹病,说明当时痹病就是临床常见的一种疾病。“痹论”对痹病的病因、病机、分类及临床表现等方面进行了系统、全面的论述。汉代张仲景《金匾要略》中提出了:“风湿”、“历节”、“血痹”、“肾著”、“狐惑”、“阴阳毒”等病名,并有专篇论述,这些疾病,虽然在病因病机、临床表现方面各有特点,但都属痹病的范畴。其中风湿、历节与类风湿关节炎相似,狐惑与白塞病相似,“阴阳毒”与系统性红斑狼疮相似。张仲景针对不同的疾病,不同的证候提出了不同的治法和方药。如风湿病,表阳虚证治以温经通阳以散风湿,用桂枝附子汤;里阳虚证,治以健脾行湿以逐水气,用白术附子汤;表里阳气皆虚,治以温阳散寒以除风湿,用甘草附子汤。
治疗历节病有桂枝芍药知母汤、乌头汤。治疗血痹有黄茂桂枝五物汤,治疗肾著有甘姜荃术汤。治疗狐惑有甘草泻心汤、苦参汤、赤小豆当归散。治疗阴阳毒有升麻鳖甲汤等。张仲景对中医风湿病的贡献主要是把辨证论治的思维用于痹病的治疗,同时他所创制的方剂,至今仍是行之有效的,并被临床广泛使用。隋代巢元方所著的《诸病源候论》是一部证候专著,该书列有“历节风候”、“风湿痹候”、“血痹候”、“背楼候”、“风湿腰痛候”等,该书丰富了多种痹病的临床证候表现。其中“风湿病之状,或皮肤顽厚,或肌肉酸痛”等描述与西医之硬皮病、皮肌炎相似。此后的金元四大家(刘完素、张从正、李东垣、朱震亨),以及温病学家(叶桂、薛雪、吴瑭、王孟英),还有王清任等医家均对痹症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可以说自《内经》以来的历朝历代出现的著名中医学家对痹症都有自己的学术思想。即使是在类风湿关节炎治疗中出现了象生物制剂这样可以说先进的药物的今天,这些学术思想依然是一笔丰厚的财富,我们还可以借鉴这些可贵的学术成就,改善患者的症状,减轻他们的痛苦。
患上类风湿关节炎,无疑是痛苦的,但是在现代医学的基础上,在祖国医学多年的积淀下,相对以前的类风湿患者,他们又是幸福的。因为,类风湿早已经不是不死的癌症,只是一种可以控制的,但可能是需要长期治疗的疾病,就象高血压、糖尿病这些疾病一样,只要长期、规范的治疗,完全可以正常的、快乐的生活。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