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11年3月1日,我跟随国际脊柱侧弯主席Lenke教授去Shrine Hospital for Children手术并门诊,为一个儿童脊柱侧凸患者做完手术后,下午就直接去那个儿童医院的门诊,在门诊看完几个病人之后,只见一对穿着非常普通,甚至有些寒酸的白人夫妇推着一个小轮椅,上面坐着一个东方人面孔的女孩,长得眉清目秀的,只有8、9岁的样子,进了9号诊室,我当初想这可能是香港或台湾那边的孩子,请美国亲友陪同看病吧,因为这里找Lenke教授看病手术非常昂贵,一个脊柱侧弯手术大概花费在10-20万美元之间,应该不可能是我们大陆来的。陪同我们出门诊的还有两个从香港来的护士,一个是香港玛丽医院(Queen Mary Hospital),一个是香港根德公爵夫人儿童医院的(Duchess Kent Children Hospital),当初我发现这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两眼,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要轮到9号诊室的病人了,住院医生提前把9号患者的病例片子等资料拿出来向Lenke教授回报。住院医生说“这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女孩,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后被美国人收养了。其原因是患者小时候患有脑脊膜膨出,在中国做完手术,术后产生双下肢瘫痪,目前除了瘫痪之外,患者发生脊柱侧弯,骨盆倾斜,已经不能坐了。”我一听心里感觉非常难过,这时候Lenke教授半开玩笑地对我说“Dr.Zhu,这是你的病人,你把她带回去吧”,我这时候看到那对美国夫妇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我真的要把她带走似的,我忙说,人家是冲着您的名声来的,不能这样。经过一番查体读片问诊之后,Lenke教授决定为她做手术,问那对白人夫妇的意见,他们说可以,问那个小女孩的意见,小女孩始终瞪着一双清澈的黑眼睛看着Lenke教授,就这样,手术决定做了。就这样像一般病人看完一样我们出了诊室,但我始终心里挂念着这个小姑娘,毕竟是我们自己的同胞,她来美国心里开心吗?她会不会说英语?她来多长时间了?小姑娘像个谜一样吸引着我再跟她去接触。于是我又返回那个诊室,用英语问她会不会说英语,结果她居然不会说,她养父母说她刚来美国1个月,这对夫妇下决心要为她提供一个美好的生活。我脸上发烫了,我羞愧于小女孩父母的绝情,羞愧于我们某些医生刀下的惨剧,更为小女孩这样的结局感到痛心,一个美丽的女孩,得了原本可以治愈的毛病,只因我们缺乏好医生,流落到如此下场,要不是有人收养,结局只能更惨,我鼻子酸酸的走开,回头跟他们一起说“Bye-bye”,小女孩给了我一声清脆的声音“叔叔,再见!”。。。。上海长海医院脊柱外科朱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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