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ady 是三个男孩的妈妈,她在 Plast Surg Nurs 杂志上发文,记录了自已从发现乳腺肿块到诊断三阴乳腺癌,以及诊断后的治疗和自已对生活的感悟、对未来的期许之旅。广州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中心沈关驻
2014 年 3 月 11 日星期二,我以为会象每天一样开始,也会象每天一样结束。晚上躺在床上看电视,无意间发现右侧乳房有一个肿块,弹珠大小,质地很硬,但并没太在意,第二天醒来照常去工作,并给医师打电话预约检查时间。当我告诉接待人员此次预约检查的目的后,接待人员立即询问下午是否可以就诊,很惊讶如此迅捷,但尽早检查确认肿块性质也不错。
家庭医师检查乳房肿块后觉得 80% 可能是良性的,但因为我父亲 2 年前死于胰腺癌,所以还是决定进一步进行钼靶和超声检查。
我是一名 43 岁的单亲妈妈,有 3 个男孩,他们分别为 13、11 和 9 岁,我还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和一份喜欢的工作。2012 年父亲因胰腺癌去世,这对我影响很大,我和父亲关系亲密,这让很多人羡慕,他是伟大的父亲,我非常爱他,他在确诊胰腺癌后很快就离世,这让人心碎。一个如此健康的男人这么快就被癌症击垮,说明生命是多么宝贵而脆弱。
3 月 21 日星期五,朋友 Karen 坚持陪我进行钼靶和超声检查,我比自已想象的要紧张,很高兴有她陪伴、分散我的注意力。先进行钼靶检查,然后是超声检查,在超声检查时我看到探头划过肿块时,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又大又黑的坚硬肿块,医师描绘了肿块轮廓,接下来检查右侧腋窝,医师又描绘了一些淋巴结轮廓。
我的胃在痉挛,感觉结果很可能不好,泪水止不住流下来,可是结果要到下周一才可以拿到。于是我让接下来的每天都很忙,让自已坚信结果会是好的,不断地告诉自己担心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星期一上午 11 点左右,家庭医师打来电话,告诉我需要进一步检查,也就是需要活检证实肿块是良性还是恶性。我问他腋下淋巴结是否肿大,他说的确有一个淋巴结增大,但同时他也说导致淋巴结增大的原因很多,现在还不能说明什么。最后他叮嘱我去看外科。此时的我处于麻木状态,乳房上的肿块很可能是乳腺癌,我不得不面临最糟糕的情况。
挂断了家庭医师的电话后给最好的朋友 Allison 发短信,告诉她我想要和她聊聊,Allison 是当地医院的药剂师。她很快就回电话,我忍不住哭了,告诉了她发生的一切,告诉她我的孩子不能失去我,我也不能失去陪伴他们成长的机会。Allison 也很担心,帮助联系活检事宜,很快我就见到了 Norman 医师。
Norman 医师很好,她解释了活检的过程后进行活检获取了标本。我问她标本看起来如何? 她认为标本看起来不太好,但她又补充说以往也曾判断失误过。最终的检查结果要等到 3 月 27 日星期四才能知道。
接下来的 4 天里本能的觉得自已患的就是乳腺癌,可同时又不断劝诫自己不要为这些尚不确定的事情担忧,因为大家都知道「85% 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努力让自己保持乐观,不让自己萎顿,因为我还有 3 个可爱的孩子,我还有许多人生计划要实现,生活还要继续。
3 月 27 日星期四 Karen 陪我去医院,Allison 在 Norman 医师的办公室等我。Norman 医师证实我确实患了乳腺癌。所有的一切都处于混沌状态,甚至不记得她接下来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乳腺癌、3 级 2 期侵袭性导管癌。Norman 医师说需要行肿块切除术,明确淋巴结是否有转移。
我处于震撼中,我恐惧,我害怕,但我知道我要坚强,我想回家,我想一个人静静的想想,我该怎么和孩子们说?怎么对刚刚失去父亲的家人讲?我只能确定一件事,我要坚强,否则还有别的选择吗?
把自己患病的消息和每个孩子单独进行了交流,尽管孩子们的表达方式不同,但我知道他们都很害怕,也知道他们都在看着我如何处理这一切。患了乳腺癌是生命中的一道难关,但真的希望我和我的孩子们能通过这件事情强大起来,因为接下来的 6、7 个月时间里我还要和孩子们一起呆在家里,不希望生活被癌症搞的乱七八糟。
2014 年 4 月 9 日进行了 CT 和 MRI 检查,检查时百感交集,遥想父亲当年也一定是这种感觉吧。接下来又是等待,让人焦灼不安。最终 CT 显示肿瘤 2.4 cm,一个淋巴结转移。MRI 显示肿瘤 2.6 cm,二个淋巴结转移。Norman 医师说会将肿瘤切除,并保证有充足的切缘,同时还要切除 5 个淋巴结。如果癌症侵犯第 5 个淋巴结,将会切除更多淋巴结以保证不再有癌症侵犯的征象。
Norman 医师还说由于肿瘤比较大并已侵犯淋巴系统,除了切除手术外还需要化疗和放疗,于是转诊至肿瘤医师 Freedman 处。转诊需要 3 周时间,这期间我注意到肿块轻微增大,我简直要无法忍受这一切了。
手术这一天,哥哥和嫂子来陪我。手术很顺利,随访定在 2 周后,那时可以知道具体的病理结果,Norman 医师还可以检查切口愈合情况。Norman 医师很厉害,手术切口很小,小到甚至还可以穿泳装。我又感觉到自信、阳光,觉得自己可以胜任接下来的任何治疗,包括脱发,要知道我有一头长长的美丽金发。
2 周后 Allison 陪我去取结果,Norman 医师说肿瘤已切除,而且切缘干净,共切除了 4 个淋巴瘤,病理证实没有癌症侵犯。这是多么美妙的消息啊!我觉得无以言表的高兴!可随后又是当头一棒,Norman 医师说我患的是三阴性乳腺癌,人类对这种癌症知之甚少,只知道诊断最初 3 年内侵袭性特别强,复发率高于其它任何类型乳腺癌。
唯一能记得的是如果发现的早,乳腺癌治愈率高达 93%,但三阴乳腺癌除外,三阴乳腺癌发生率不足 15%。Norman 医师说因为是三阴乳腺癌,而且我的年龄比较小,因此需要进行遗传学检查。此时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只记得那些好的结果,忽略那些不好的结果。
Allison 给予了无私的支持,陪伴前往另一位肿瘤医师 Freedman 处就诊。Freedman 医师说三阴乳腺癌意味着内分泌治疗无效,因为这种类型的肿瘤不需要特殊刺激即可自行生长,而且生长速度很快。因为我年轻体健,Freedman 医师拟施行高强度化疗。
Freedman 医师说,这种类型肿瘤通常对化疗反应很好,所以她打算进行 4 个疗程的剂量密度 AC 方案治疗,每 2 周一次;如果我能耐受,AC 后将继续紫杉醇治疗,每 2 周一次共 4 次,如果不能耐受上述紫杉醇方案,将采取每周一次共 12 周的治疗方案,但每 2 周一次的治疗方案最理想。在那一刻下定决心按照最理想的方案进行治疗,无论有什么困难都要克服。
Freedman 医师接下来又解释了化疗的其它事项,如脱发发生在治疗后的 10 天左右;治疗期间还要服用大量药物治疗恶心;需要经外周置入中心静脉导管(PICC),因为化疗会损伤血管;糖皮质激素可使体重增加,而且疗程不同其副作用也会完全不同。
脱发之前,我想对假发有个初步了解,希望戴上假发后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人们说 Yorkville 有一家专门经营假发的商店,电话咨询时被惊呆了,假发大约要 3000 美金,根据长度和颜色价格还要浮动。另一名医师建议去 Bathurst 的 Paula 假发商店试试。人们总是说,只不过是头发,掉了可以再长回来。但我觉得那不仅仅是头发,它是身体的一部分,是自信的一种表现。
走进 Paula 假发商店时看到了 Elizabeth,她很美!我试戴了几个假发,她说这里制作的假发会和顾客自已的头发很相近,而且头发长出来时仍可戴假发,许多有头发的妇女也戴这种假发。店里的每个员工就戴着这种假发,不过如果不说你根本无法看出来那是假发。
Elizabeth 说,这里的假发都是定制的,如果出现问题,可以直接拿回来修复。我告诉 Elizabeth 明天和另一家假发商店还有约定,她鼓励我去看看,毕竟假发需要花费一大笔钱,然后她给我、我的假发拍了照。轻松的离开了这家店,因为知道即便脱发,我看起来也不会有明显变化,仍充满自信。
第二天 Angie 陪我走进了位于 Yorkville 的那家假发店,此时的我很放松,因为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我不会犯错误。见到了店主后,他开始展示假发,这些假发太耀眼了,而且与自己的头发很不般配;同时假发太紧、刘海紧贴前额;如果假发不合适还要外送修理,修理期大约 2 周,这 2 周内将没有假发可戴,难道我的假发只是用于万圣节吗?
接下来又问了很多关于假发的问题,可他的解释让人感觉很糟、很糟,每个回答都与 Paula 假发店的解答完全相反,还不断地催促购买假发。我告诉他需要考虑考虑,并告诉了他在 Paula 假发店的所见所闻,店主闻后立即变得很粗鲁,驳斥我说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Angie 和我惊呆了,他如此冷漠、不耐烦,好象被冒犯了一样,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第二天打电话给 Elizabeth,她保证在她的店里不会有同样的经历和感觉,相反会觉得很快乐。于是在 Elizabeth 的店里定制了假发,心中默默希望它能很配我。假发加上税款共 4000 美元,而事实上我已离职,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妈妈替我付了款,此时感觉有些难过。
化疗不但会导致脱发,还会导致眉毛和睫毛脱落,但我希望自已看起来只是象一个秃发的人而不是一名癌症患者,难道这个愿望也要成空。人们在遇到困难时会有不同的表现,每个人都会做一些自已觉得合适的事情以助自己渡过难关。曾听说过「如果你看起来不错,那你自己的感觉就一定不错」,这句话告诉人们化妆和皮肤护理非常必要。
于是在化疗开始前参加了 Margaret 的活动,现场只有 8 个人,每个人发给了一个装满各种产品的小包包,包里有化妆品和皮肤护理品。所有的化妆师、皮肤护理师和相关人员都是志愿者,他们讲解了每个产品的使用方法,毛发脱落后又怎样使用它们。他们能回答我所有的问题,而且和蔼可亲。我知道应该微笑面对化疗带来的一切不良反应,因为有那么多神奇的产品可以帮助我。
有时坐在那里,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混乱,我似乎正在做我想要做的事情,可那些事情有时却又显得那么不真实。为了孩子我要坚定地向前走,寻找发现每个生的希望。我不认为自己会与别人不同,我所面临的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坎坷,虽然克服它很困难,但它真的只是一个坎坷。
面对这艰难的一切时我会哭泣,但也只是在浴室里哭泣,因为那样孩子们就不会看到我哭泣的样子。我不想让他们看到哭泣,这会吓到他们,他们需要我坚强;他们可以随时哭泣,我会紧紧拥抱他们,告诉他们现在所有的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想让他们觉得一切就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只在浴室里哭泣,然后擦干泪水,继续做我应做的一切。
一个朋友在我之前的 2 周诊断乳腺癌,接受了乳腺切除之后不再需要进一步治疗,她和朋友们要前往多米尼加旅行,我在最后一刻决定加入,这个决定使我感觉更好一些,在开始治疗前享受一段美好的时光,直到离开的那个早晨我才告诉孩子们要去旅行。那是一次愉快的旅行,每件事都顺其自然的发生,无需考虑是否有工作安排。直到现在我们仍津津乐道那段愉快的旅行。
旅行回来,接受了 PICC 后,治疗正式开始。我想到了父亲,想到了他在治疗中所经历的一切。也许你曾经听说过那种感觉或是在书上看到过那种经历,但你未亲身经历时永远也无法体会那种感觉。我为父亲所经历的一切感到悲伤,为他没有治疗手段而悲伤。我不在意要付出什么,我只想做可以做到的,把癌症赶出身体。
在接受治疗前定制的假发完成了,它很漂亮!在 Elizabeth 的帮助下戴上了和自己的头发一样的假发,这种感觉非常好,我还是我自己,即使没有了头发。除了定制的假发还得到了一个赠品,是从耳部开始的半截短发,戴帽子时用它会感觉比较凉快。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告诉每个和我一样的人都去 Paula 假发店购买假发,于是每个人都得到了她们想要的假发。
星期二第一个疗程化疗开始了,候诊室里有很多人在等待,大约 20 分钟后叫到了我的名字,护士接通 PICC 时我和她们有机会进行交流。Scarborough 总院的化疗科真的很不错,工作人员态度非常认真负责,他们不停地工作,使你觉得他们每时都在你的身边。无法言表,事实上我非常渴望每 2 周能见到他们一次。
完成了第一个疗程的化疗,感觉还不错。母亲搬来和我们住在一起,打算帮忙照顾孩子。星期二的晚上开始感觉有些疲乏,状态不是很好,但并不严重,星期三还是这种感觉,没有加重。化疗结束后 24 小时开始接受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治疗,以提升白细胞。化疗让人觉得嘴里有一股金属的味道,使食物变得不那么美味,但总的来说一切不是很糟糕。
星期四孩子们和他们的爸爸一起共度整个周末。星期四晚上症状加重了,恶心简直让人无法承受,一天 24 小时每时每刻都很难受,不止这些,还感觉到精疲力竭、头重脚轻。尽管使用了许多抗恶心的药物,但效果不大,恶心呕吐让我整天呆在卫生间里。这大概是我经历的最难受的事情吧,整整持续了 7 天,然后慢慢恢复。
头发在第 7 天开始脱落,一天天变的稀疏。我给理发师打电话,问可不可以把头发剃光。理发师也是我的朋友,她让我晚 9 点后去店里,那时店已打烊,可以享受 VIP 待遇。驾车前往 Erin Melinda 美发店,一路上忍不住哭泣,但又劝告自己还有假发,不要伤心。
Erin 把头发剃光,为我戴上了假发,并做了适当修剪,让它更象是我自己的头发,它的确很象自己的头发。理发后去了嫂子家,她在帮忙照顾孩子们。孩子们很惊讶,假发看起来这么漂亮,在孩子们的要求下我摘下假发,让他们看清楚我真正的样子。
当孩子们上床,我给他们盖被子时,他们哭了,因为我看起来真的象一名癌症患者,这吓着了他们。他们只想看到我戴假发时的样子,所以以后只要他们在家我就一直戴着假发。
我的体重开始增长,看起来肿肿的,衣服也不能穿了,肥胖并不是由于吃的太多导致。感谢上帝,最大码的裙子我还能穿。在 AC 化疗过程中腋毛和腿毛全都脱落了,但眉毛、睫毛和胳膊上的汗毛没有脱落,这样的毛发脱落是我所期望的。
家人时常来家里帮助照看孩子。星期四晚上一直到星期天,每时每刻都感觉很差,只想躺在床上不停地睡觉,虽然也吃饭,但吃的并不多,因为化疗月经也暂停了,并出现了潮热等症状。这几天中不想与任何人交谈,看到自己不断长胖又光秃秃的样子并不是一个愉快的经历。
有时望着镜子会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我一直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作为一名运动员,吃的很健康,不吸烟,只喝一点酒。可一切还是发生了,没有正解。治疗的过程似乎很漫长,每次都让人感觉比上一次还要差。我清楚的知道 AC 化疗结束后的紫杉醇化疗会更痛苦,但我只能坚持。
我曾受邀向别的女性介绍自己的经验:脱发、化疗的感觉和体重增加等等。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经历是不错的感觉,虽然过程很痛苦。积极的面对、从朋友那儿汲取更多的支持,这将会使你的世界不同。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有家人、有朋友,他们一直在我身边。如果可以帮助其它人或是提供一些我曾接受过的帮助,我真的愿意付出。它会使人生的意义不同!
我见到了肿瘤放疗医师,他说化疗结束后还需接受 36 天放疗,并告知了放疗副作用:对毛发的影响;乳房烧灼感,而且乳房越大感觉越明显,我就是大乳房的人;肋骨和肺的改变;小概率发生二次肿瘤风险。他还说如果在 4-5 个月内接受乳房切除术,且证实没有淋巴血管侵犯,那么就不需要放疗。他仔细地研究了我的材料,最终确定我的肿瘤没有淋巴血管侵犯,这是好消息!
我不是一个可以闲着不去做事的人,接受自己要经历的一切,做力所能及的事,最重要的是学会接受帮助,这对我来说是巨大进步。那么多人给予了我帮助,Karen、Karen 的女儿 Sierra 和 Karen 的丈夫 Hugh 带我去化疗,一路走来相伴,使我欢笑,象家人一样。朋友们送来作好的午餐,哥哥和嫂子带着孩子们去打曲棍球,妈妈更是给予了最长久的帮助,随时做最好的听众。
完成了第一阶段化疗后开始了第二阶段化疗:剂量密度紫杉醇治疗。Freedman 医师开具了泰乐宁(盐酸羟考酮和对乙酰氨基酚),但我觉得应该用不到它,因为一向对疼痛耐受良好。治疗需要 4 个小时,开始治疗前给了抗组胺药物,因为紫杉醇过敏反应很常见。抗组胺药物让人困倦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治疗中一直昏睡。
在接下来的治疗中常常会因为疼痛而不得不用热毛巾对胳膊进行湿敷,在第二次紫杉醇治疗后 PICC 出现了阻塞而不得不拔除,幸运的是紫杉醇对血管损害并不大。拔除了 PICC 对我来说是一种解放,可以自由淋浴,不再需要将胳膊包裹起来,甚至还可以游泳,只要我想。
紫杉醇让关节疼痛,虽然只有髋关节和下肢关节疼痛,但膝盖疼痛特别严重,尤其是晚上,疼痛似乎增长了 10 倍。我开始使用泰乐宁,它可以让我睡觉。其实我对疼痛并不是特别在意,因为同恶心比起来,这些都不值得一提,泰乐宁只用了 3-4 天。
虽然一向睡眠不错,可治疗却让我失眠了,被告知这也是治疗的副作用,每个接受同样治疗的人都有过同样的经历。这种失眠不是不能入睡,而是不能持久的睡眠, 48 个小时内只睡了 2-3 个小时,疲惫可是又无法入睡让人很挫败,最后不得不请求医师开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药物。
在 Oshawa 的 Lakeridge 健康中心进行了遗传学咨询,详细地报告了家族史,母亲一方没有乳腺癌病史,父亲是收养的所以家族史不详。但父亲患有胰腺癌,男性胰腺癌与 BRACA 基因有关,大家都说幸亏我的孩子都是男孩,但我知道 BRACA 基因在男孩中与胰腺癌、前列腺癌和乳腺癌有关,虽然发生率低,但毕竟风险仍在。
检测需要等待 6-7 周才能拿到结果,等待的日子里想了很多,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都将进行预防性双乳切除。对于癌症患者来说,最折磨人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待的过程是如此漫长。Lakeridge 健康中心的肿瘤医师最后告诉了我结果,不是 BRACA 携带者,我的癌症不是遗传性的。感觉自己又一次解脱了,这又是一个好消息!
我把进行预防性双乳切除的决定告诉了 Freedman 医师,于是转诊到 Semple 和 Escalon 医师处。永远也忘不了 Escalon 医师对我说,他认为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尽管之前从不认识他,但面对他我很放松。
在咨询过程中护士告诉我可以参加 BRA 日(乳腺重建宣传日)活动,这个活动在 St. Michael 大学举行,会有许多医师讲解乳房重建的不同选择。我和二个正在考虑乳房重建的好朋友以及另二名妇女参加了这个活动,每个考虑乳房重建或是打算保乳的女性,都建议参加这项活动,因为活动提供的信息量真的很大,可以了解不同类型的乳房重建、乳头重建、甚至是 3D 重建。
活动后 Willow 乳腺癌和遗传性癌症支持委员会建立了名为「展示与了解」 的沙龙,只有女性可以进入,房间内有女性赤裸上身,她们都接受了乳房切除和重建,有单纯乳房重建,也有乳头重建,还有 3D 乳头重建。这些展示让我对重建有了更充分的了解,让我对自己未来的形象有了充分的了解,尽管可能并不是最完美的。再次向有乳房重建需求的人们推荐这一活动。
9 月时完成了全部化疗,此时百感交集,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接下来不再需要任何药物治疗,因为对于三阴乳腺癌来说,内分泌治疗不会产生任何治疗作用。感觉害怕,因为不知道除了化疗,还有什么治疗手段可以依赖,我知道需要时间来克服这些恐惧。
在治疗过程中,还曾拜访了心理医师,与医师探讨我的感受。心理医师教会我要对事情充满希望,心理咨询让我有一个宣泄的出口。虽然乳房和美丽金发并不是我的全部,但它们确实是身体的重要组成,需要花费时间去接受这些改变。
完成治疗后的 6 周进行常规血液检测随访,很快接到了 Freedman 医师的电话,告诉我肝脏转氨酶升高,希望能进一步行肝脏超声检查。害怕已不足以描述当时的感觉,也许恐惧更准确吧,那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乳腺癌发生转移了。我哭泣,我祈祷,我把这一消息只告诉了 Karen 和 Allison,我甚至不敢大声的把这一切说出来。
第二天去做超声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肝脏增大,还有一个小黑点在上面。再次陷入了混乱,医师们认为这个小黑点只是个血管瘤,但需要进一步确认。接下来是 MRI 检查,检查后又是漫长的等待,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如果是癌症,就让它是肝癌吧,不要是乳腺癌转移!
你无法想象当结果出来时我是什么样子,结果显示小黑点只是一个良性的血管瘤,在诊断乳腺癌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放射科医师回顾了我最初的 CT 结果,发现它早就在那里了,而且没有什么变化。3 个月后再次进行超声检查证实它没有任何变化,2015 年 8 月会再次重复超声检查。
很明显肝酶升高是化疗所致,但通常只有不足 1% 的人才会发生。12 月时前往 Peterborough 拜访 Gutsche 医师,BRA 日那天她曾作过发言,并展示了 3D 重建乳头。Gutsche 医师特别积极向上、富有同情心,同时她也是一名艺术家。整个咨询过程是完美的,最终确定在 2015 年 12 月 17 日接受 3D 重建。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恢复后,Semple 和 Escalon 医师为我安排了乳房切除术,这样就不再需要放疗。2015 年 1 月 6 日,接受了双侧乳腺切除及重建,我选择了不保留乳头手术,因为保留乳头会增加 11% 的复发机会,我不想给癌症留下任何机会。
乳房切除术后第一次看到乳房时还是惊呆了,即便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可依然没有真正作好充分准备接受这一切。术后一个月开始在 Semple 医师的护士 Helen 的指导下进行每 2 周一次的填充。这是一个奇妙的过程,每 2 周注入 100 毫升盐水,我时常忍不住笑出声,感叹乳房如此快的又长回来了,甚至可以重新穿泳衣了,觉得自己又开始象个女人了。
注入盐水后的 1-2 天内会让人不舒服,但它每膨胀一点,乳房看起来就更饱满一些。整个过程完成后,每个乳房内大约注入了 900 毫升盐水。Semple 医师非常和蔼,他很体谅我每次盐水注入后的感受。我的下一次手术是将填充物取出、置入植入体,目前已进行了一次这样的手术,但仍需至少一次手术才能完成整个治疗。
从诊断乳腺癌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头发重新长出来了,又开始有力气了,就象以前一样。有时还会觉得沮丧,因为体重一直没有完全减下来,因为头发长的不够快,因为仍需要午睡,因为还会有无眠的夜晚。但我也真正认识到现在的一切真好,尽管很慢,但不断在恢复,我比 3 个月前能做的事情多很多,向着正确的方向不断前行。
过去的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经历了 5 个月的化疗,3 次手术,我仍在坚持,我仍在微笑,我是坚强的。觉得自已有点老套,但我真的认为生活是最好的馈赠,我不会再把一切都视为理所应当。不远的将来还要再做一次手术,还需要进一步的恢复,但我知道自己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因为每件事都有它积极的一面。
有时我们只看到事情的一面,并执着于此。我还需要 2 年时间才能度过高复发期,但我真的相信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可以和孩子们在一起,看着他们成长。现在我愿意为未来的路上与我同行的人们、可能遇到的事情付出一切代价。
人们常说「人只能活一次」,这句话真的错了,因为我们每天都在活着,我们只能死一次。让我们拥抱我们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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