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性盆腔医学及盆底重建外科的兴起及研究范畴
近80年来,医学的发展已使得发达国家妇女的预期寿命达到80~90岁。我国妇女的预期寿命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也在不断延长。高血压、心血管疾病及糖尿病等慢性疾病已能得到有效控制,但尿失禁、粪失禁、子宫脱垂等影响老年女性生活质量的问题却日趋突出和严重。为了治疗这类潜在危害妇女健康的疾病,提高生活质量,在妇科学中兴起了一门特殊的学科―妇科泌尿学。随着此学科的建立和发展,越来越多的妇科泌尿医师却在临床中发现尿失禁的病人多数同时伴有子宫脱垂,膀胱膨出,直肠膨出,大便失禁等盆腔多个系统疾病。为了适应临床需要,妇科泌尿学的研究范畴已从单纯的女性尿失禁扩展到了涵盖全部盆底功能障碍所有问题的这样一个学科。由于盆底功能障碍问题的解决涉及到对多种妇科盆底缺陷进行解剖学上的手术恢复,进而达到相应功能上的恢复,这些手术及治疗方法从涉及的部位到使用的方法、材料都已大大超过了妇科泌尿学的范畴,后者在国际范围内已逐渐被女性盆腔医学及盆底重建外科的名称所替代(female pelvic medicine and reconstructive pelvic surgery,FPMRPS),并已成为美国妇产科委员会中的第四大专业学科。我国妇产科专业委员会郎景和主任委员提出的“女性盆底学”恰与国际同行专家的概念是一致的。
女性盆腔医学及盆底重建外科的研究范畴已从妇科泌尿学研究的女性下尿路功能障碍扩大到了盆底功能障碍、直肠结肠功能障碍、大便失禁、阴道直肠瘘等,以及相应的流行病学、盆腔解剖学、病理生理学、神经生理学,盆底功能障碍的临床量化评估,影像学、手术学等领域。近来慢性盆腔痛,排尿、排便困难,便秘,性功能障碍,分娩、年龄相关的盆底功能障碍,以及手术材料、缝线等问题的研究也包括在了女性盆腔医学的研究范围之内。
二、女性盆腔医学亚学科及其组织的发展历史
妇科学的记载最早出现于公元前1500年的希腊,在欧洲文艺复兴时期(1452~1574年),对女性盆腔器官解剖学的了解取得了巨大进步。到17世纪,生理学、生殖学和解剖学的基本理论得以确立。18世纪时,随着手术协会的创立以及不同医学杂志的发行,外科医生的手术技术逐渐提高,此时期的许多欧洲著名的外科医生对妇产科的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19世纪前半期,随着对盆腔解剖学理解的逐渐深入,现代常用的妇科检查器械及手术类型在欧美先后问世,19世纪后半期,由于麻醉、抗菌技术和手术缝合材料的出现,促进了盆腔手术的快速发展,出现了众多巨大突破,同时对盆腔解剖的理解也得到了进一步加深。至今仍被视为经典的很多妇科手术,如经腹、经阴道子宫切除术,宫颈癌广泛切除术等都是在这个时期确立的,随之撰写的妇科手术学及图谱为妇产科学后来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妇产科学真正得到飞速发展是在20世纪,美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Howard Atwood Kelly医生首次将妇科从外科学中独立出来,并在美国建立了妇科住院医生培养制度,为妇产科得以进一步作为一个外科亚专科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20世纪60年代中期,Jack Robertson医生开始了膀胱尿道镜及膀胱压力测定工作,他的文章引起了人们对长期被忽视的妇科学和泌尿学的注意。由此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首次建立了专门的尿失禁诊所。当时全世界范围内从事此项研究的医学中心不超过5个,被认为是这方面专家的医生屈指可数,在大量的医学杂志中只有很少的相关文章。随着人口老龄化和尿失禁患病人数的增多,此领域急需建立相关的学术团体和组织,以扩大和传播尿失禁治疗知识及经验。在此情况下,于1971年欧洲的泌尿科医师、生理学家,医学工程工程师组建了国际尿失禁协会,当时仅有非常少的妇科医师成员。首批女性尿失禁科学研究中心分布在挪威奥斯陆,瑞典Uppsala,英国伦敦,美国旧金山。他们中著名的妇科泌尿学专家有:Torkel Rud,Morgen Asmussen,Ulf Ulmsten,Axel Ingleman- Sundberg,Email Tanagho医生,以及Stuart Stanton工程师。这些中心都建立了自己的尿动力学技术。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微细传感导管第一次被用于尿动力学。而在美国洛杉矶,双腔球囊导管和Beckman生理记录仪被用在了尿动力学上。1976年,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尿失禁诊所将前述2种技术应用到了临床。同时他们将微量测径规和其它仪器使用于测量膀胱、尿道的各项数据,还测量记录了肌电图活性,由此得到了尿动力相关的有用数据,如尿道的功能性长度,尿道关闭压以及膀胱的逼尿肌压力。很快尿动力学就普遍应用到了尿失禁病人的诊断和研究上。在1976年墨西哥城召开的FIGO会上,在瑞典Axel Ingleman- Sundberg 医生倡导下,不同国家的25位妇科医生组成了国际妇科泌尿协会(IUGA)。之后,美国、英国、德国、挪威、瑞典、日本、台湾相继成立了妇科泌尿的专科协会。1978年美国首次设立了全日制妇科泌尿的专科学习制度,1988年则把此专科学习内容加进了妇产科住院医生的培训计划中。1980年来自全世界的60位医生召开了妇科泌尿的第一次国际会议,同时出版了相关专著及教科书。自第一次会议以来,到去年,IUGA已开了33届会议,国际尿控协会开了39届会议,美国妇科泌尿协会(AUGS)和妇外科协会(SGS)分别开了30和35届会议,专科从业人员已从当时的60人发展到了在发达国家中几乎所有医院的妇产科都设有此专科医师,出版的专著几十部,并有几种专业杂志定期出版,每年发表的论著几百篇,妇产科、泌尿科、肛肠科专业杂志上刊登的专业文章比例不断增加。而且随着对妇科泌尿学研究的深入和临床治疗发展的需要,各种书籍及杂志也更加专业化,有的加上了盆底功能障碍的内容,有的则更加专业化,如神经尿动力学杂志(Neurourol Urodyn),盆腔医学和手术杂志(J Pelvic Medicine & Surgery)等。越来越多的专科中心及科研组织更名为女性盆腔医学或盆腔重建外科等名称,希望这些名称更能涵盖和符合此专科的研究内容。
我国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也针对子宫脱垂、生殖道瘘进行过卓有成效的工作。近年来紧跟国际发展动态,于2004年在福州召开了我国第一次全国性的妇科泌尿专题学术会议。翌年12月在广州成立了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分会女性盆底学组,并于2007年在成都又举行了第二次学术会议。在此期间,各地学者报告了我国尿失禁和盆腔器官脱垂的流行病学调查结果,进行了相关的基础研究,总结了我国在此领域的一些初步的治疗经验,并举办了多次专题学习班、学术研讨会,至此这一亚学科的专家队伍在我国已初具规模。
三、尿失禁和盆底功能障碍的流行病学
(一)尿失禁的流行病学
尿失禁(urinary incontinence,UI)是中老年妇女常见疾患,据估计全球已逾数千万妇女患有此病,发病随年龄的增加而增多,且具有发展快、数量大的特征,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和身心健康,给家庭和社会带来沉重负担。UI现已成为全球性的医学和公共卫生问题。它虽然不会威胁到患者生命,但因其高患病率而造成的医疗费用支出巨大,美国2002年用于女性UI的费用达163亿美元。UI临床评估困难,患病率因被调查对象(年龄、居住地区、种族)、调查方法(问卷/症状/医院诊断)、医疗条件的不同,各国、各地区报道不一致。但多数学者认为目前的数据低估真实发病率。
1.女性尿失禁流行病学
女性尿失禁的患病率(Prevalence)是指某一特定时期总的发病例数,是对疾病状况的形态学描述。发病率(Incidence)多指一年中新发病的例数,是对疾病发生的动态性研究。女性UI流行病学研究结果各国报道不很一致。美国15-64岁妇女中,患病率为2%~46%,有36%的人曾寻求治疗,85%的人愿意得到指导性帮助。英国一大样本(15904例)≥40岁妇女的调查显示患病率为34%,患病率和严重程度随年龄增加而增加,60岁以上患病率达69%,其中约30%的患者认为造成了社会和卫生问题,但仅有1/4的患者就诊。挪威的流行病学调查参加人群为27936人,UI患病率为25%,压力性尿失禁(stress urinary incontinence,SUI)及老年人的患病率最高。意大利的患病率为26.5%-76.7%, 95岁以上高达73.7%,长期卧床者达82.1%。UI发病率的流行病学调查在不同国家的结果有所不同,美国42-50岁的妇女中为2.7%,>60岁为20%,>64岁为22.4%,丹麦统计的55-59岁妇女中为1.3%,日本>65岁妇女为6.6%,新西兰65-69岁为1.8%,瑞典65-85岁为0.6%。报道不一的原因可能与调查设计、定义和方法不同有关,比如按UI发生的次数定义,有“近12月内有6天发生”(Diokon)、“每月发生2次”(Thomas)、“任何时间,任何次数”(Losif)等,三者的患病率分别是41%、14%和24%。我国福建、北京、吉林、河北、广东等报道的UI患病率从18.5%-57.5%不等,多数研究者的调查在30%左右,说明在中国约有1/3的女性人口受UI的影响。UI患病率随年龄增长而增加,从20-29岁的7.6%到90岁的64.8%。相对于UI的高患病率,其就诊率较低,日本UI患者中,仅有3%就诊,中国UI人群就诊率为25%。
2.女性尿失禁发病危险因素及各型尿失禁患病情况
UI发病的相关因素中,多数显示与年龄、分娩以及肥胖有关。年龄大、分娩次数多、新生儿体重>4000克、肥胖、高体重指数者患病率明显增高;便秘、饮酒、慢性咳嗽、中风、帕金森氏病、骨折、糖尿病、盆腔手术史也与UI发病相关,白人、亚裔妇女较黑人易患SUI。UI发病随着年龄的增加呈上升趋势,SUI是妇女各类型尿失禁中最常见类型。1954-1995年间的48篇文献综述显示,压力性、急迫性和混合性UI分别占49%、22%和29%,绝经并不完全是SUI的主要危险因素。SUI在多产妇和绝经前女性发病率较高,约占50%,绝经后急迫性尿失禁(urge urinary incontinence,UUI)发病增多,SUI发病相对减少,呈现微微下降, 40-59岁和70岁以上是SUI发病的危险年龄。从45-59岁,每增加1岁,SUI的发病率降低0.55%至0.43%;而在相同年龄段,每增加1岁,UUI增加0.08%至0.2%。
各型UI中以SUI最常见,挪威大样本的流行病学调查显示压力性、急迫性和混合性UI分别占50%、10%和40%;西班牙20-64岁的调查结果为压力性、急迫性和混合性UI分别占33.4%、14%和47%;中国成年女性UI患病率分别为18.9%、2.6%和9.4%。SUI、UUI及MUI构成比为61% :8% :31%,与国外报道近似。
(二)盆腔器官脱垂的流行病学
盆腔器官脱垂(pelvic organ prolapse,POP)确切的患病率及发病危险因素尚不清楚。
1.盆腔器官脱垂的患病率
Swift等对1004名18-83岁妇女进行每年的常规体检中,采用POP-Q分期系统评定盆腔器官脱垂的结果为:stage 0=24%,stage I=38%,stage II=35%,stage III=2。世界卫生协会进行的妇女激素替代治疗临床试验中发现,存在子宫的16616名妇女中:子宫脱垂14.2%,膀胱膨出34.3%,直肠膨出18.6%;在10727名切除子宫的妇女中:膀胱膨出32.9%,直肠膨出18.3%。人群研究表明stage III以上的POP大约占2%-4%。Nygaard 等最近调查了美国女性中有盆底功能障碍症状的患病率,结果:POP为2.9%,但这一数字随年龄、产次而上升,在20-39岁的女性中占9.7%,80岁以上者上升到了49.7%;有一次分娩史的为12.8%,2次分娩史的为18.4%,3次以上分娩史的增加到了24.6%;肥胖和体重指数大的发生有症状的POP可达26.3%;种族和人种之间差别不显著。Bradley等研究发现女性平均年龄68岁、平均体重指数 30、有4次以上分娩史者中,I-II期POP占95%。
2.盆腔器官脱垂发生的危险因素
妊娠、阴道分娩、年龄、慢性腹内压增加、绝经、雌激素水平低下、嗜烟、遗传性的结缔组织性疾病、手术史等均为POP发生的危险因素。上述因素可以是一种,也可以是多种因素叠加作用的结果。妊娠本身被认为是POP发生的危险因素,可能与妊娠期间盆腔结缔组织为适应妊娠而过度延伸和腹内压增加所致。阴道分娩已被公认为POP发生的重要因素。可能与直接损伤盆腔内筋膜支持结构和阴道壁,以及直接或间接破坏盆底肌肉和神经有关。一次阴道分娩后,约20%的妇女有肛提肌的分离。分娩后短时间内可有一过性的肛提肌裂孔增宽,这也是脱垂中的常见现象。分娩造成的周围神经损伤可导致肛提肌功能异常和肌肉的萎缩。肛提肌肌电图显示脱垂中有50%的患者有去神经现象。肛提肌中的去神经化与脱垂密切相关。特异性的产科危险因子,如:巨大儿、产程延长、会阴侧切、肛门括约肌损伤、产钳助产以及催产素的使用都被认为可能会引起POP。剖宫产对POP只有部分性的保护作用,因为阴道分娩对盆底支持组织的影响主要在第一产程而不是第二产程。
年老、雌激素低下是POP的高危人群这一点已成共识。Nygaard 等对270名平均年龄68.3岁的老年妇女POP患病率危险因素的横断面研究中发现完全无脱垂者占2.3%,I-II 期脱垂者占95.9%,说明轻度脱垂在这个年龄段是很普遍的。随着年龄进一步增高,每10年POP发病危险性增加100%。基础研究发现盆底肌肉筋膜和韧带中存在有雌、孕激素受体,表明盆底组织是雌、孕激素作用的靶器官,故体内雌、孕激素水平可能与盆底支持组织状态有关。
慢性腹内压增加也是引起POP发生的确切因素。长期便秘、慢性呼吸道疾病、肥胖、长期负重,甚至在脊髓疾病需自行长期压迫性排尿均能导致子宫脱垂和膀胱、直肠膨出。Hendrix等通过对27342名妇女横断面研究结果提示:在控制了年龄、健康状况等混杂因素后,肥胖是POP的危险因素之一。
近来有资料显示盆腔手术史与脱垂相关,子宫切除术后发生的脱垂可能与各个支持组织、韧带被切断有关,保留宫颈的次全子宫切除也未能减少以后发生脱垂的风险。有可能这些接受子宫切除的患者在术前已有脱垂,或者存在其它易发生脱垂的危险因素,如多次阴道分娩史,或慢性腹压增高史等。也有人提出单独一个盆腔腔室的重建术可能诱发术后另一个腔室的脱垂或膨出,如膀胱颈悬吊、尿道缝合术发生的后盆腔脏器的脱垂。
四、盆腔器官脱垂的国内外诊治现状
(一)盆腔器官脱垂的诊断
2001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提出POP的定义为:任何阴道节段的前缘达到或超过处女膜缘1cm,即盆腔器官脱垂定量分期法中的Ⅱ~IV 期(Pelvic Organ Prolaps Quantitation,POPQⅡ~IV)。2002年国际尿控协会(ICS)将POP定义为一个或更多阴道节段的下降:如阴道前壁、后壁以及阴道顶部(宫颈/子宫)或子宫切除后的穹隆的下降。没有脱垂则指POPQ 0期。采用POPQ系统,脱垂可被分为Ⅰ~Ⅳ期。多数临床医师观点为:POP是阴道壁和/或宫颈位置的异常或疾病状态。按照Dorland’ s 医学词典,异常的定义为:相对于正常的结构、位置、行为或规则不是正常的;另外,Dorland’ s还将疾病定义为:身体任何部位、器官或系统的正常结构或功能的偏移或中断,通过一组特征性的症状和体征而表现出来。有关POP相关和特有的症状,文献报道尚不一致。10-15年前多认为,POP和尿失禁、粪失禁、压迫性排便或排尿以及难以耐受的盆腔痛或压迫感等症状相关。随后的研究表明,只有阴道的膨出和压迫感等症状与逐渐加重的POP程度相关。大多数研究注意到,当阴道的最前缘达到或超过处女膜时,阴道膨出或局部压迫感的困扰症状才会逐渐增加。根据目前的大量数据,POP应定义为阴道壁或宫颈脱垂至或超过处女膜,并对病人产生困扰。然而,也有专家认为,病人的脱垂可以位于处女膜之上,即病人的宫颈刚好位于处女膜缘之上,但伴有盆腔压迫和膨胀感的症状。因此,POP定义应包括,一旦所有可能引起上述症状的病因被排除,那些阴道壁或宫颈虽位于处女膜之上,但已有症状的盆底松弛病人,也应诊断为盆腔器官脱垂。
(二)盆腔器官脱垂的量化分期
盆腔器官脱垂定量系统为解剖学分期的国际标准方法。全面的盆腔检查可作为基线用于今后检查的对比。目前国际上较为广泛接受和采用的评价POP的定量系统主要有两种,一是Baden-Walker提出的阴道半程系统分级法(Halfway System),和1996年Bump提出并得到国际尿控协会、美国妇科泌尿、妇外科协会研究、调查和认可的盆腔器官脱垂定量分期法(Pelvic Organ Prolaps Quantitation,POP-Q)。目前,在这个POP-Q评估系统中还没有包括对阴道旁支持结构及一些特殊部位缺陷的评估
表1. 国际尿控协会盆腔器官脱垂分期系统
0期:Aa、Ap、Ba、Bp均在-3cm,C或D点不低于(X-2)cm
Ⅰ期:不符合0期标准,脱垂最远端高于-1cm
Ⅱ期:脱垂最远端在-1cm,但不超过+1cm
Ⅲ期:脱垂最远端超过+1cm,但少于+(X-2)cm
Ⅳ期:脱垂最远端至少+(X-2)cm
注:X,在0,III和IV期中以厘米表示的阴道总长度。I~IV期可按下生殖道脱垂最远端部分按照下列术语表示:a,阴道前壁;p,阴道后壁;C,阴道顶端,Cx 宫颈;和Aa,Ba,Ap,Bp,和D相对于所界定的点,例如IV-Cx(指宫颈或阴道残端脱垂的IV期),II-a(指阴道前壁脱垂的II期),III-Bp(指后壁脱垂的III期)。
除了以上的解剖学分期外,国际尿控、美国妇科泌尿、妇外科协会认为还应建立一套POP相关临床症状的程度评分或分级系统,以便对POP的病情有更好的临床定义。POP伴有临床症状是医生界定患者是否需要进行治疗干预的重要依据。对POP相关临床症状的研究方法目前主要采用术前、术后的问卷调查工具。POP导致的盆底功能障碍(pelvic floor dysfunction,pelvic floor disorder,PFD)在临床上是一组疾病症状群,其轻重跟解剖学改变不完全呈正相关,故临床上需要一种有效的问卷调查标准化工具来对PFD症状进行量化,以了解其症状的严重程度及对患者生活的影响。同时,也可通过问卷调查工具来了解和评价各种治疗方法前后患者症状及生活质量的改变,从而间接判断某种治疗方法的效果,甚至可用问卷调查工具来预测某种疾病的存在。
表2. POP症状的“USA”
泌尿道
储尿期:尿急,尿频,尿失禁
排尿期:排尿困难,尿不禁感,尿终滴沥
感觉:疼痛(基础疼痛评分,疼痛加重或减轻的因素)
性
无论患者的年龄、婚姻状况和分娩次数如何,不应对其性偏爱做出假设
如果她对目前的性行为不满意或她目前没有积极地性行为,明确原因来判定治疗症状是否可改善其性健康
疼痛(基础疼痛评分,疼痛加重或减轻的因素)
肛门直肠
贮存:大便失禁
排空:便秘,排便困难
感觉:疼痛(基础疼痛评分,疼痛加重或减轻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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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盆腔器官脱垂的治疗
1. 无症状脱垂的治疗:一般来说,对于无症状的脱垂不主张积极治疗,因为没有证据支持对脱垂的早期治疗能够有更好的结局。目前我们尚不知道脱垂的自然进展时间,也不能预测哪些病人会加重或会花多长时间进展为有症状的脱垂。因此,一般情况下对于无症状妇女不推荐手术治疗,可给一些可能降低她们发展成症状性脱垂的建议,许多建议与健康生活方式的建议是一致的。如这部分患者暂时不愿意接受治疗,也可采取期待疗法。在期待的时间内,可以半年到一年定期给患者进行客观的物理和主观的症状检查。如病人在期待的观察时间内,出现了问题,则可按有脱垂症状者进行相应处理。
无症状脱垂诊疗程序:
① 期待治疗,定期观察
② 确认摄入水量足够,并在规律的间隔时间内排空
③ 调整合适的饮食(如增加水和纤维素的摄入)
④ 调整排便习惯,以保证肠道蠕动规律而不需过分用力)
⑤ 改变生活方式以避免过度负重和用力,确保负重时身体姿势正确
⑥ 避免一过性或慢性的腹腔内压力增高
⑧ 建议适当降低体重和减少吸烟
⑨ 确保对内科合并症的有效治疗以减少对盆底的影响
⑩ 如果盆底肌肉虚弱或协调性差,考虑预防性的盆底康复训练
2. 有症状脱垂的治疗:脱垂患者临床治疗的关键是鉴别和正确识别患者的症状。在不能确定患者的症状是因脱垂造成时,建议先行子宫托的试验性治疗,看看是否随着脱垂的改善,症状得到缓解。在此情况下,患者可以选择继续应用子宫托,或选择手术治疗,这样成功的机会更高。与手术治疗相比,子宫托的优点有:低风险,可在患者的控制下缓解症状。缺点是:需要患者的接受,并且连续应用,护理不当有阴道感染和糜烂的风险。症状性脱垂的治疗是经验性的,而非循证的。临床上,子宫托或手术治疗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医生的经验以及患者的倾向性。目前还没有关于子宫托和手术治疗的比较性研究。脱垂是子宫托最常见的适应证。它可作为脱垂的一线治疗方式,也可用于术后症状缓解不满意或复发、失败者。一些设计的能顶起膀胱颈的子宫托可用于治疗尿失禁。子宫托还可作为诊断性的工具,术前短期应用以观察脱垂与哪些症状有关,如是否伴尿失禁,以便决定适当的手术方式。
盆底康复(pelvic floor rehabilitation,PFR)主要针对压力性尿失禁,现在也用于脱垂的非手术治疗。虽然还没有证据表明PFR可治疗脱垂,但如果它能部分恢复盆底肌的功能,在轻度脱垂者中就有恢复或预防POP进一步发展的作用。生物反馈是一种行为方面的治疗方法,可更好的指导PFM,多用在病人不能正确地进行PFM的情况下。盆底电刺激对盆底肌肉极度虚弱或很难有PFM自主收缩的患者最有帮助。电刺激可以配合Kegel运动,也可和生物反馈治疗一起进行。阴道圆锥是在1985年发明的,也可用于锻炼增强盆底功能。
盆腔重建手术(reconstructive pelvicsurgery,RPS)是POP治疗中重要的手段之一。选择术式时应针对脱垂部位、症状,以及患者的年龄、是否有生育、性要求等予以综合考虑。手术成功与否应有解剖、功能,主观、客观等多种标准加以评价。手术原则为修补缺陷组织,恢复解剖结构,同时应尽量减少创伤、充分体现个体化,适当、合理应用替代材料。Weber最近提出手术治疗应主要针对POP的严重和晚期阶段(即POP-Q III期),这主要基于Handa 等对POP发展过程所作的客观观察所得出的。Handa 等认为POP并非象传统观念所认识的那样,一旦发生则将持续进展,相反,它是一个动态过程,在多数情况下其进展与好转的几率是相等的,这意味着部分病人即使不手术,也存在自然好转的机会。手术途经主要有经阴道,经腹和腹腔镜下三种,以及不同途经之间的联合术式。RPS手术涉及多个区域,如阴道前、后壁,穹隆,会阴,甚至膀胱颈或肛门括约肌,故常需数种手术一次性完成。一般情况下,阴道后壁脱垂手术常采用经阴道途径,偶用经肛门途径。穹隆和阴道前壁的手术则既可采用经阴道途径,也可采用经腹途径。经腹修补脱垂是否比经阴道途径更有效、更持久,仍有争议。与前两种途径相比较,腹腔镜下RPS手术可能带来的益处也在争议中。腹腔镜抗尿失禁术因住院时间短所带来花费少的益处常常被增加的手术时间和腹腔镜器械的花费所抵消。目前文献还缺乏比较不同途径RPS治疗POP的资料。
治疗POP的手术大致可分为3类:(1)恢复解剖型:运用患者自身的支持组织结构完成,适于自身组织和盆底筋膜正常且希望保留性功能者;(2)补偿或替代型:采用不同种类的移植物来替代自身极度削弱的支持组织,包括合成、同种、异种以及自体材料等,适于仍存在脱垂病因、盆底组织薄弱及复发者;(3)封闭型:手术将阴道关闭,适于因医学指证不能耐受长时间手术、麻醉,和将来无性生活要求者。移植物可用来加强阴道前、后壁修补效果,替代缺失的支持连接结构,如在经腹穹隆骶骨固定术中他既可起到连接阴道穹隆与骶骨、从而达到悬吊穹隆的作用,又可起到增强阴道壁修补的效果。除了缓解与脱垂相关的症状外,在选择手术治疗途径及类型时,还应考虑泌尿生殖道的相关功能。
除传统治疗POP的手术方法外,现在临床被证实有效的RPS手术有:各类阴道无张力吊带术(TVT,TVT-O,等),阴道旁修补(paravaginal repair, PVR),加用补片的阴道旁修补,阴道前、后壁针对特定缺陷部位的修补术(defect-specific repair),McCall后穹隆成形(McCall Culdeplasty),高位骶韧带悬吊(high uterosacral ligament suspension,HUS),骶棘韧带固定术(Sacrospinous Ligament Fixation,SSLF),髂尾肌筋膜阴道悬吊术(iliococcygeal vaginal suspension),经腹阴道骶骨缝合术(abdominal sacral colpopexy,ASC),经腹阴道会阴骶骨缝合术(sacral colpoperineopexy),全盆底重建术(Prolift),部分或全阴道封闭术(colpocleisis),肛提肌折叠缝合加扩大的会阴体修补术等。
五、女性盆腔医学及盆底重建外科的研究展望
女性盆腔医学及盆底重建外科是一个正在发展和新兴的亚学科,有关UI,POP的病因、流行病学资料,如分娩方式是否与POP的发生有关,激素在POP成因中的作用,POP自然进展与好转的几率等问题都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以便有效的找出发病的高危因素和准确的患病率。在UI,POP的诊断上我们虽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还需要我们对现有的量化分期标准在理解的基础上,加以推广,删繁就简而又不失其科学性的更好的应用于临床。临床治疗的适应证有待规范,无症状的脱垂是否需要治疗,各种保守治疗的指证怎样掌握,怎样有效实施需要我们去探讨。各种新手术治疗的指证,手术时机,手术途径,不同年龄如何选择术式,修补材料的合理应用,新术式带来的新的术后并发症的处理,以及手术效果的主、客观评价均需要循证和长期随访才能得出较为客观和正确的结论。总之,女性盆腔医学及盆底重建外科亚专业涉及面广,还有很多问题有待我们去研究,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随着基础和临床研究的不断深入,这些问题都会逐一得以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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