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精神病学将患者从生活中隔离出来,看做单个的人、生活或精神机器;相反,存在主义心理学相信患者始终处于与他人的关系之中,与他人既相互联系又相互独立(分离)。后者尊重患者“存在于世”的方式,努力与患者“一道存在” ,通过包括早期乃至童年经历的生存状况,去理解患者的疯狂言行(它们并非无缘无故,并非真正疯狂)中隐含的显示内容及其意义。
从存在主义角度分析,精神分裂性个体均为“存在性不安的个体”,存在性不安从幼儿期即开始形成,它使个体无法跟正常人一样发展出正常的自我意识,正视自己及他人的现实性、生动性、意志自由和身份,正视生与死,与他人保持正常的联系与独立,从而获得基本的存在性安全感。相反,个体感到正常世界的生活威胁着他的生存,使他面临被吞没的危险。他无法与他人共有一个经验的世界,只好规避到自身之内,但这并不能否定现实世界的存在,外部世界对他的影响并不会消失或减小,反而更加被扭曲、放大,使他更深的局限在自身狭隘的经验世界之中。
陷于存在性不安的个体,其真实自我无法适应充满风险的现实世界,逐渐与其身体相分离,萎缩于非身体化的“内自我”,失去了与身体的正常统一。身体不再体现真实的自我,他变成假自我系统的载体,缺乏生命力,只能在自身与他人之间进行虚假的人格扮演,获取非真实的知觉。结果,“真自我”被封闭在假自我之内,对外无法通过真实的人际关系丰富自己,而越来越贫乏乃至近乎一团虚空;对内则越来越厌恶和绝望于假自我系统的虚假行为。唯一的慰藉是幻想,但幻想只能使情况恶化。精神分裂性个体从维护自我出发,最终却走向自我的崩溃。
当精神分裂性的生存状态出现了特殊的分离形式时,就会发生由正常向疯狂的过渡。自我为了发展和支撑其身份和自主性,为了逃避外界持续的威胁和危险,便割断自己与他人的直接联系,尽力变成自己的客体――试图只与自己发生直接联系。在这种情况下,自我的基本功能变的只是幻想和观察。
于是,自我将难于支撑任何真实的思想感情。其原因是它没有“接触”现实,从未实际的与现实“打交道”。相反,自我与他人及世界的关系被假自我系统所取代,而这假自我系统的知觉、感觉、感情、思想和行动只有较小的真实“系数”。
此时,个体的状况有可能还显得比较正常,但是,这种表面上的正常,却是通过进行性的、越来越反常的和绝望的手段加以维持的。自我卷入了幻想的世界(可参照佛教所言“化生”之相),这是由“精神”事物组成的私人“世界”,也即自我自身客体组成的“世界”;同时自我观察着假自我,只有这假自我在参与那个“公有世界”(现实世界)。由于与现实的公有世界中的他人的直接联系已交给假自我系统,因而,自我只有通过假自我系统这个中介,才能与外在的公有世界产生联系。这样,自我最初为避免外界冲击而设置的防线,就可能变成囚禁它自身的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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