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是一种常见的生理心理疾患,根据2002年全球失眠调查显示,有43.4%的中国人在一年中曾经历过不同程度的失眠。长期失眠会给人的正常生活和工作带来严重的不利影响,甚至会造成严重的意外事故。中医治疗失眠症有悠久的历史,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且近年来广大医务工作者从临床、实验等多方面进行了相关研究,取得了不少成绩。现就近年来中医治疗失眠症的临床研究综述分析如下:
一、辩证论治
辩证论治是祖国医学的特点之一,中医治疗失眠时亦多遵循这个原则。但目前关于失眠的临床分型尚无统一、公认的标准,各医家多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分型论治。谭氏[1]将125例失眠患者辨证分为4型(心脾两虚、心肾不交、痰热扰心、心肝火旺)进行治疗,并与西药安定治疗30例作疗效对比观察。结果显示:中医辨证分型治疗组总有效率为92%,对照组为73.3%,2组差异有显著性意义(P<0.05)。钱氏等[2]对90例失眠症进行了辩证,分为5型:肝郁化火型、痰热内扰、阴虚火旺、心脾两虚、心虚胆怯,并进行了中药论治,其总体治愈率为32.22%,显效率36.67%,总有效率93.33%;与成药组进行比较后证明了辨证用药的临床效果显著大于用成药者。施氏[3]将失眠患者分为7型:心脾两虚、阴虚火旺、心肾不交、肝郁血虚、心虚胆怯、痰热内扰、胃气不和。李氏等[4]将失眠分为6型:肝郁化火、痰热扰心、瘀血阻心、营卫失和、阴虚火旺、气血亏虚。
综合分析其辩证多首分虚实;实者多因痰蕴、瘀阻、火扰,虚者多为血虚、阴虚;病变脏腑多与心、肝、脾、肾、胆、胃相关;总因心神不安而病。临证时其病机变化多端,相兼复杂,但临床中亦有部分医家特别强调从某一方面论治而取得相当不错的疗效。如苏氏等[5]根据“从肝论治”的理论,以平肝活血安神为治疗原则,以柴胡、龙骨、牡蛎、天麻、钩藤、赤芍、白芍、合欢皮、远志等为基础方,辨证加减,治疗失眠患者54例,其总有效率达90.74%。李氏[6]认为应当强调“从脾胃论治”,采用健脾和胃、养血安神的方法并配合针灸治疗失眠。对于食滞痰浊,胃腑不和者,以温胆汤加神曲、山楂、莱服子主之。对于心脾两虚者,则以归脾汤为主。共治疗52例,总有效率为90%。倪氏[7]认为临床经常会遇到经久不愈的顽固性失眠,且这些失眠患者临床上具有血脉瘀阻表现,运用清代王清任《医林改错》中的血府逐瘀汤加减从瘀论治,总有效率87.5%。杨氏等[8]在总结颜德馨教授辨治失眠的经验时指出:颜老结合自己长期的临床经验提出“失眠从气血论治”的理论。认为当前失眠者每以情志、精神刺激为主因,病程缠绵,根据其临床整个演变过程,概括其病机,总由脏腑阴阳失调,气血不和所致,所以调整脏腑气血阴阳是治疗的关键,必须贯彻治疗的始终。
二、名方和中成药的使用
常常被用来治疗失眠的名方分为以下几类:
归脾类 韩氏等[9]用归脾汤加减治疗激素药物引起失眠症148例,肝郁气滞两肋胀痛,烦躁者加柴胡,郁金,香附,川楝子,血压偏高者加炒杜仲,怀牛膝,石决明,夏枯草,有虚热者加知母,黄连,伴便溏者加薏苡仁,淮药,结果痊愈93例、好转51例:无效4例。总有效率达97.7%。李氏[10]用归脾汤加减治疗失眠症30例,若不寐较重者,加五味子,柏子仁养心安神,或加夜交藤、龙骨、牡蛎镇心安神;若偏心血虚,头晕心悸,面色无华,加熟地黄、白芍、阿胶以养心血;若脾失健运,气虚痰阻,见脘痞纳呆,便溏,苔滑腻,去当归,加白扁豆,薏苡仁,制半夏,陈皮,茯苓,厚朴,以健脾理气化痰,结果有效率为90%。
逍遥类 冯氏[11]逍遥散加味治疗女性更年期失眠35例,潮热盗汗加地骨皮,熟地黄;心烦、急躁易怒加栀子,竹叶心;眩晕头痛加蔓菁子,菊花;情绪改变明显,喜怒无常加百合,浮小麦,月经出血量多,加地榆炭,乌贼骨;心悸心慌加阿胶,丹参,共治愈11例;好转共21例;无效:共3例。张氏[12]临床应用丹栀逍遥散加减治疗顽固性失眠42例,并与七叶神安片治疗作对照,治疗组总有效率90.5%,对照组为66.7%,2组对比,P<0.05,有显著性差异。而且2组在平均睡眠开始改善天数及复常天数方面,治疗组明显短于对照组(P<0.01),提示丹栀逍遥散具有良好的镇静、催眠作用,可反复使用,且无耐药性和依赖性,未出现毒副反应,值得临床进一步探索。
温胆类 刘氏等[13]选用温胆汤治疗因痰热内扰导致的失眠52例。治愈48例,占92.3%;有效2例,占3.85%,总有效率96.15%。张氏[14]以温胆汤加合欢皮、琥珀治疗老年失眠,按自拟的疗效评定标准,总有效率达92%,与阿普唑仑相比,两者疗效差异有显著性意义。且温胆汤在改善病人血液流变学指标上有一定作用。沈氏等[15]采用温胆汤加味治疗顽固性失眠90例,心悸动甚,惊惕不安者,加珍珠母、朱砂以镇惊定志;胸闷嗳气,脘腹胀满,大便不爽,苔腻,脉滑者,加薏苡仁、秫米和胃健脾;嗳腐吞酸,脘腹胀痛者,加保和丸和中安神,结果总有效率86.7%。他们认为正如《景岳全书?不寐》引徐东皋所言:“痰火扰乱,心神不宁,思虑过伤,火炽痰郁而致不眠者多矣。”故不寐病位在心,但与肝、胆、脾胃的关系密切,治疗上本着“邪去则正安”之理,从痰热、胆热、胃不和处着手,清胆和胃、燥湿化痰、清热除烦,故选用温胆汤。
血府逐瘀类 王氏[16]遵从清?王清任《医林改错》“不寐一证乃气血凝滞”之说,用血府逐瘀汤治疗顽固性失眠38例,治愈率为55.27%,总有效率为92.11%。陈氏等[17]亦采用血府逐瘀汤治疗经前失眠症127例,总有效率97.6%,认为血府逐瘀汤能活血化瘀、舒肝解郁,而使血海通调,魂得安藏,对经前失眠症疗效确切。
酸枣仁类 陈氏等[18]酸枣仁汤加味治疗肿瘤患者失眠症54例,有效率为83.3%。全部患者未出现血常规异常和肝肾功能的损害。孙氏[19]酸枣仁汤加味治疗失眠80例,伴痰浊内盛者加法夏、天竺黄、竹茹;伴肝郁气滞者加合欢花,郁金,佛手;失眠久且顽固者加灵磁石,珍珠母,生龙牡。80例中痊愈24例,显效26例,有效27例,无效3例,总有效率为96.25 %。
从上述来看归脾类适用于气血不足、心脾两虚型;酸枣仁类阴血不足,虚火内扰型;逍遥类适用于肝气郁结、扰动心神型;温胆类多用于痰热内扰型;血府逐瘀类多用于病久有瘀型。除上述几类外,临床亦见有报道的常用来治疗各类失眠的方剂有半夏秫米汤、百合地黄汤、柴胡加龙骨牡蛎汤、黄连阿胶汤、交泰丸、六味地黄丸、龙胆泻肝汤、天王补心丹、四逆散、桃红四物汤、猪苓汤、保和丸、二仙汤、甘麦大枣汤等等。临床运用时多根据辩证,或原方使用,或稍作加减,或多个方子结合使用等。
临床常用的中成药亦多,刘氏[20]等运用珍枣胶囊治疗老年阴虚火旺型失眠66例,与对照组百草安神片进行对比,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92%)优于对照组(72%)(P<0.01),两者之间有非常显著性差异。王氏[21]用乌灵胶囊治疗失眠78例,疗效观察为临床痊愈52例,占66.7%;显效18例,占23.1%;有效5例,占6.4%;无效3例,占3.8%,总有效率96.2%。陈氏等[22]用养血清脑颗粒治疗2型糖尿病失眠症40例,并与安定片组对照,结果:睡眠改善总有效率治疗组为90.9%,对照组为75.8%,2组比较,差异无显著性意义(P>0.05),空腹血糖治疗组治疗前后比较,差异有非常显著性意义(P<0.01);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差异有显著性意义(P<0.05)。说明养血清脑颗粒治疗2型糖尿病患者失眠症疗效确切,且有助于降低血糖。
三、针灸及其他疗法
针刺疗法治疗失眠症具有疗效确切、作用持久、无毒副作用、无成瘾性、无药物依赖性的优势。侯氏等[23]将190例失眠患者随机分为2组,治疗组150例,采用针刺(取穴:百合、四神聪、内关、神门、安眠、三阴交、太溪)治疗;对照组40例,采用舒乐安定治疗。结果治疗组痊愈64例,好转77例,无效9例,总有效率94%;对照组好转18例,无效22例,总有效率为45%,2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有显著性意义(P<0.05),治疗组优于对照组。郭氏等[24]主穴取印堂、神庭,同时两穴加用电针,选连续波,频率6 Hz-8 Hz,电流强度以患者舒适为度;心脾两虚者配足三里、内关;痰热内扰者配丰隆、内庭;阴虚火旺者配太溪、三阴交;肝郁化火者配风池、太冲。结果临床痊愈38例,占35.85%,总有效率为89.62%。陈氏[25]将80例虚证失眠患者随机分成两组,对照组单纯给予舒乐安定治疗,治疗组同时配合针刺辨证及耳压治疗(主穴:神门、太溪、安眠。配穴:心脾两虚证配内关、三阴交、心俞、脾俞;阴虚火旺证配大陵、肾俞;心胆气虚证配太冲、肝俞、胆俞。耳穴贴敷取神门、心、脾、肾、肝、内分泌、交感、皮质下)。结果:治疗组痊愈率和总有效率分别为50.0%和97.5%;与对照组比较,经Ridit检验有极显著性差异(P<0.01);睡眠时间延长两组比较有显著性差异(P<0.05);治疗组各证型间总有效率比较无显著性差异(P>0.05)。
综合分析针灸临床治疗多采用辨证取穴、阴阳取穴等,治疗时常用穴与常用配伍有背俞穴(心、肝、脾、胃、胆等)、申脉配照海、三阴交配神门;经外奇穴以四神聪所用最多;治疗时间以下午为佳;同时耳穴贴压、梅花针、三棱针、扁针、推拿等疗效亦十分可靠,多相互配合使用。
纵观诸文献报道,中医临床治疗失眠症仍存在一些问题,如辨证论治规律探讨尚嫌不足,缺乏统一的分型,临床研究仍处于初级阶段,还缺乏多层面、多角度的研究,如能跟上现代医学对失眠症的认识,结合先进的、科学的检测手段,在分子生物学水平上探讨中医治疗失眠症的作用机理,为中医治疗失眠症找到更加科学的理论依据,则将能使得中医更好的为广大失眠症患者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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