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迎祥副主任医师,出身于中医世家,自小从师学习中医,对博大精深的祖国医学有着深厚的理论基础,后在山东中医药大学几次求师学习,在从事临床工作以来,几十年如一日,积累了丰富的临证经验。我在从师三年来,老师深厚的中医理论,严谨的治学态度,循循善诱的讲解,使我收益匪浅,除了治疗呼吸系统疾病外,运用阴阳五行平衡观治疗内科疑难杂症如神经衰弱,高血压病,胃肠道疾病亦有专长。曹老认为治病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要运用我们中医学的整体观,进行辨证论治,主张治病要稳中求效,攻邪勿伤正气,用药谨守法度,治病谨守病机。通过审证求因,治病求本的原则,屡验屡效。现将老师的一些临床经验写下,以飨同仁。济南市中医医院呼吸专科曹迎祥
一、中医平衡观的学术思想
阴阳平衡
《黄帝内经・生气通天论篇》述:“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为圣度。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至;阴阳离决,精气乃决。”《黄帝内经・至真要大论》又指出:“谨察阴阳之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以上提到了阴阳平衡对人体的重要性,以及在治疗上,调平阴阳的原则。不仅阴阳要平衡,相应的人体气血脏腑,表里内外,前后上下均应保持平衡。只有以上各方面处于平衡状况下,人体才处于健康状态。
中医把阴阳作为“八纲辨证”的总纲,具有实际的意义,因为阴阳平衡在人体生理和病理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在正常标准的情况下,阴阳平衡,身体健康;在病理状态下阴阳平衡亦尤为重要。实践证明,确实如此。
一个冠心病人,平素身体较弱,阴阳均在正常水准之下,突然间胸闷,胸痛,烦躁不安,四肢厥冷;经服药、或针灸、或按摩、或躺下休息后,微微汗出痛苦症状暂时缓解。这是汗出后,阴液消耗,阴阳在低水准的情况下暂时达到平衡的结果。
五行生克的平衡
中医药学的理论基础是阴阳五行,研究范围是人体的宏观生理和病理现象。西医学则不同,它的理论基础是现代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和生物化学理论,研究范围是人体的微观生理和病理现象。自张仲景明确提出六经辩证体系和辨证论治方法以来,辨证论治一直是中医学的基石。“辨证”即是寻找人体的不平衡;“论治”即是调节,使它达到平衡。
人体自身有调节功能。五行学说是中医基础理论之一,作为五行的每一行,木、火、土、金、水,既有相互滋生,助长,促进的一面,又有相互克制,制约,抑制的另一面,这样维持事物的平衡,即正常状态。中医把人体的五脏六腑,筋血肉皮骨及所有的组织器官都划分为五大系统,即五脏;每一脏又由五行的一行来表示。这样一来,人体精确地自我调节体系就形成了,人体自身就是以此维持正常的生理功能。在人的整个生命过程中,五脏(五大系统)之间就是相互滋生,相互制约,共同维持人体内环境的平衡状态。
如果因为某种原因,譬如外邪的入侵,情志的损害,起居的无常,饮食的失度,使五脏的平衡被打破。有的脏强盛而持强凌弱,有的脏虚弱而被它脏所欺,人的自身不能调节怎么办?这就需要医生通过四诊,搜集证候群,通过八纲辨证,查找不平衡的归属所在,再用论治的方法,结合中药的四气、五味、归经学说,该补的补,该泄的泄,扶弱抑强,使人体恢复平衡状态。
张仲景在《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脉证第一》篇中述道:“夫治末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这就明确了中医药调整脏腑,使其平衡的治法。这也是人在自身无法调节而出现病症时医生的职责。见脾之病、见肾之病、见心之病、见肺之病均照此法治疗,也就是仲景之言“虚虚实实,补不足,损有余,是其义也。余脏准此。”
人和自然协调统一
中医的基本理论很多,但“天人相应”和人体的“整体观”是中医的最根本的特点。《皇帝内经》里说:“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意思是说,世界上任何生物都与四季的阴阳变化分不开。自古以来,人一直和大自然息息相通。地球所在的天体是个大宇宙,人则是一个小宇宙。宇宙间一切事物都在不断地运动,变化。新生和消亡都是在趋于平衡的状态下进行。星体之间的离心力和向心力相等,星体才处于平衡的运动状态。自然界再强大的生物也有危机,狼多了不行,羊多了也不行。气候冷热过度,天气变化异常也会出现灾害。大自然需要平衡,人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也需要平衡,不平衡就会出现病理状态。
东方文化是从整体上,宏观上“观察”和“归纳”,一切事物认识的重点是生命,追求“修身养性”。追求自身人格,道德的完美,如“成圣”、“得道”、“成仁”等等,是重主体性的。而对于身体之外,自然的处理,总结起来即是“夫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乎心”,心明便是天理,这个原理便是归纳法,即把许多分散的现象归纳成最终一个“理”,这是一个精简化、抽象化、浓缩化、符号化的过程。中医运用的就是这个东方思维模式,把人体的生理,病理变化,形象地和大自然的各种自然现象联系起来,把复杂的人体,变化万千的疾病,神奇莫测的中草药归纳到一个统一的理论框架内,形成今天辨证的“四诊八纲”和用药的“四气五味”。
老师认为人体与自然界是统一合体,是处于运动中的平衡状态中,这种平衡包括阴阳的平衡,五行(相对与五脏)生和克的平衡等等.这种人体五行既有相互滋生,助长,又有相互克制,制约,即达到平衡状态,人体才能保持正常的生理功能.这种理论思想运用到临床当中,治疗效果非常好,但是要真正掌握和运用好这一理论,却非一日之功,需临床点点滴滴经验的积累。
二、平衡观在临床中具体运用
治肺不忘和血 案例一 肝火犯肺的咳嗽
王某,男,34岁,某单位业务员。因阵发咳嗽2个月于2004年4月6日来诊。因平素烟酒,又喜辛辣,两月前出现上述症状,经在某门诊注射“头孢曲松钠”,“鱼腥草注射液”等,效果不明显,后又多方求助中医治疗也未愈,慕名求助于吾师。经查,现咳嗽频作,每次发作可持续数分钟之久,面色胀红,气促不已,呼吸不能接续;咯痰不多,色黄质稠,不易咯出;伴有口苦咽干,头微胀痛,纳食尚可,因长期咳嗽而心神烦躁,睡眠不佳,二便自调。脉弦细数,舌红苔黄。胸部X片显示:肺纹理增粗,双肺底部散发炎症斑点。血常规检查,白细胞6.2×109/l,W- LCR0.393,W-MCR0.145,SCR0.462。诊断为急性支气管炎。中医辨证为肝火犯肺,肺失宣降所致咳嗽。治则,清肝泻肺,止咳化痰。方用黛蛤散合泻白散加减:青黛10g、海蛤粉10g、桑白皮12 g、地骨皮12g、川贝12g、桔梗12g、杏仁10g、紫苑12g、冬花12g、陈皮10g、清半夏12g、茯苓12g、丹皮12g、炙甘草6g, 3剂,水煎服,每日一剂。并嘱其停烟酒,忌食辛辣食物。
4月9日再诊。患者述三剂药后,疗效不显,仍阵咳较剧,夜不能寐,但咽干微减,痰较以往容易咯出。纳食可,二便调。经查脉象舌苔,变化不大。分析病情和处方用药。认为治则正确,效不显可能是肝血不足,以致阴虚化火。故原方加当归12g、白芍30g、生地18g,增加养血和血,凉血滋阴之力,继服3剂。
4月12日三诊。药后咳嗽明显减轻,咯痰已极少,心烦、睡眠亦有改善,惟口苦咽干,头微胀感仍在。现每晚咳嗽2-3次,持续时间大大缩短,几声即止。经查,脉弦之势已减,舌质红较淡,舌苔白略显黄色。逐治则不变,上方加夏枯草12g、龙胆草12g、去陈皮、半夏、茯苓,再服4剂。后经随访,患者4剂药后咳嗽已很轻微,咽干口苦,头胀亦减轻,为此自己找本工作单位医师照原方抄方取药5剂,巩固疗效。随访时已到秋季,未再复发。
按:《素问・咳论第三十八篇》曰: “五藏六腑皆能令人咳, 非独肺也”,“肝咳之状, 咳则两月去下痛, 甚则不可以转, 转则两月去下满。”究其原因, 肝之经脉, “上入膈膜, 布胁肋, 再沿喉向上进入鼻咽部”,“分支从肝分出, 过膈膜, 注于肺。”若肝经有热, 循经上犯扰肺而作咳。本例病人为经西药诊治无效, 根据辨证求因, 实属于肝火犯肺, 故以清肝止咳治疗而奏效。患者肝阴不足,阳亢火升,殃及肺脏,木敲愈鸣,故咽干口苦,咳嗽频频,呈阵咳,并每咳必面红耳赤。用黛蛤散散合泻白散清肝泻肺。而疗效不佳,何故!治病必求于本。所以二诊加当归、白芍而养血和血,加生地、合原丹皮,以滋阴凉血,使阴血充而阳不亢 ,水足而木得生。故二诊咳嗽明显减轻。因病人咳痰已极少,三诊又把半夏、陈皮、茯苓燥烈之味去掉,又加夏枯草,龙胆草以助青黛凉肝,使火减而咳止。肝火已减而肺气得平 ,病必治愈。二诊期间白芍重用,以和甘草成芍药甘草汤,柔肝而缓急,亦减阵咳之势,故二诊后咳嗽明显减轻,也在预料之中。所以, 在临床诊治咳嗽病人时, 只有辨证求因准确, 治疗方能获得事半功倍之效。
胆虚治在补肾 案例二 精神分裂症一例
李某某,男,33 岁,因郁闷寡欢,胆怯害怕三年于2003年6月来诊。患者3年前因工作不顺,情志不遂,精神受到刺激而沉默少语,闭门不出,并且渐无法胜任正常工作。遂去马家庄济南精神病医院就诊,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住院两个月,后回家至今。其妻上班,感觉孩子尚小,由其母陪同来诊,述其常疑别人说自己的坏话;有时如人将捕之,心中恐惧,不敢外出,其母不离左右。并咽干口渴,口中吐粘痰,失眠心慌,腰痛耳鸣,纳食尚可,大便略干,小便自调。观其外表,发音,行动均无异常,观其眼神显呆滞,语言表达正常。经查脉右寸滑大而数,左关弱而小,舌质红 ,苔黄厚。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中医诊断为郁证,认为其为胆虚,痰火所致。治则补肾壮胆,化痰清心。处方:熟地30g,山黄肉15g,山药30g ,狗脊12g, 续断12g, 桑寄生30g,陈皮10g,清半夏 12g, 茯苓12 g ,菖蒲12 g ,郁金12g,黄芩12g,竹茹12g,黄精 12g,知母10g,甘草3g, 6剂。嘱其浸泡中药一小时,一煎文火15分钟,二煎文火30分钟。两煎相合,分两次服下。并嘱继服镇静的西药氯硝安定。
6月7日再诊。患者服6剂药后,胆怯稍好,仍有幻听的错觉,咽干口渴减轻,口粘减轻,大便已调。诊其脉象变化不大,舌光黄厚已渐退。诊则方药不变,再服6剂。
6月23日三诊。要后胆虚惧怕已有好转。不用其母陪伴。可以独自看电视或外出买馒头。但仍时有幻听,有时看到外人的怀中小孩,不自主冒出死尸的想法,但已能和医生交流自己的想法。痰以极少,口干渴大减,失眠心慌也亦减轻,仍有腰疼目鸣之状。诊脉右寸数,左脉关尺仍弱。舌红苔白。治则补益肝肾,清泻肺火。调方如下:熟地30g,山黄肉15g,山药30g,续断15g,狗脊12g,桑寄生30,当归10g, 知母12 g,厚朴12g,乌药10g,黄芩12g,桑皮12g,清半夏 12g,陈皮10g,甘草3g,6付。水煎服,日一剂。 其强镇静西药酌减1/3观察。
7月10 日四诊。病人未到,其母来述,药后各种 症候均减轻,吃睡基本如常,今日去厂里开会,告知其母吃原方即可。逐取回6剂。
7月8日其母又来,面露喜色,述孩子已能上班,要求继服上药。 其服药6剂后再来一诊。镇静西药减要慎重。
病人和其母未再来诊,追 最后一方 ,在厂里药房抄方取药,共 约60剂停药。病人虽略显胆小怕事,但工作生活已如常人。
按;病人胆怯恐惧,闭门不出,如人将捕,实为胆虚所致。肝和胆相表里,肝气亏虚则胆气不足,病人可能情志不畅,又惊恐伤肾引起上症。所以用补肾而壮胆气,方可取效。故方中用熟地,续断,狗脊之类,补肾益肝。木虚而金来乘,所以清肺金 也是治愈此病的又一关键所在。“气有余便是火”病去而火仍在。故三诊调方,增加行气泻肺之药,使金不乘木,故肝胆之虚迅速得益。而病自然而愈。
治喘不忘补肾 案例三 肺气肿肺心病一例
巴某,男,74岁,住某小区,因喘息,咯吐白稠痰二十余年,加剧二年于2003年9月来诊。患者20年前因感冒而出现咳喘,久治不愈,反复发作,一年后出现喘息,咯吐白痰,每年冬季加重。近五年每逢秋冬,需用大量抗生素和止喘药治疗,而且越用越贵,越用越好,否则无法度日。考虑今年用中药治疗能否好转,遂来我处就诊。现喘息较重,自一楼上得二楼,则张口抬肩,双目圆睁,喘促不已。咳嗽极轻,但咯吐白稠痰时量多,显黄色,量多,饮食尚好,伴有咽干口干,腰痛酸软,大便秘,日一行,小便自调。经查:寸脉滑大而尺脉微小,舌质黯红,苔黄厚。面色晦黯,四肢微厥。双肺叩诊过清音,心音界变小,听诊双肺满布拉锯样罗音。心电图示:心率70次/分,肺型P波。诊断为喘息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肺心病。治则肃肺化痰,纳肾定喘。方用苏子降气汤加减。处方:苏子10g,陈皮10g,清半夏10g,前胡10g,厚朴10g,茯苓10g,浙贝10g,炙把叶10g,黄苓10g,知母10g,爪萎30g,当归10g,肉桂 9g,肉苁蓉25g,甘草3g,6付 水煎服 日一剂。
9月30日再诊。患者述服6剂药后,喘息减轻,咳嗽次数较上次多,咯痰白稠,痰量亦稍减,仍咽干口干,纳可,二便已调。经查脉象与舌质,舌苔变化不大。分析病状,喘息减轻而咳嗽加重,此说明病情已朝好的方面转化;痰已不黄,大便不秘,说明肺热减轻,遂调方去润肠之爪萎30g,肉芙蓉25g,加桔梗1g,杏仁10g,破故脂15g,以加重止咳排痰之效,继服七剂国庆节长假后再诊。
10月8日三诊。药后喘息又减,上得楼来末再喘促不得以息,仍咯吐白稠痰,量多,伴有咽干口干,纳可,二便调,但腰仍疼痛。诊其脉象,仍寸脉滑大而尺脉微小,舌淡苔白厚,听诊双肺罗音大减,遂治则不变,加大补肾纳气之药,上方加川续断15g,狗脊1g,再服6剂。
10月20日诊。患者述上6剂药后,喘轻,痰减少,腰痛变为腰酸,因自感病情减轻,即停药几日。但停药后几天,身感不适,遂急忙来诊。经查右寸脉滑大,尺脉弱小,舌淡苔白,四肢仍厥冷。听诊,双肺呼吸音低,双肺底,稍粗糙。认为“慢支”感染的情况基本控制。调方如下:苏子10g,陈皮10g,清半夏10g,茯苓1g,厚朴10g,前胡10g,浙贝10g,炙把叶10g,桔梗10g,黄苓10g,知母10g,熟地30g,山萸肉15g,肉桂10g,破故纸10g,续断15g,甘草3g,10付 水煎服 日一剂。
患者上方断续服用至春节后,一直未用抗生素和止喘等西药治疗,随着春暖花开,随诊病人,述只是在活动后轻微喘息,咯痰已很少,腰痛消失,常去公园漫步锻炼。
按:患者肺实而肾虚,出现上实下虚,气不归根之状,故喘息活动加剧,腰痛而四肢厥。气实而化火。煎液成痰,故咽干口干,咯吐黄痰。方用苏子,厚朴,爪萎,陈皮,桔梗等肃肺止喘,黄苓,知母,半夏,杷叶等清热化痰,以肉桂,故纸,地黄,续断之类以补肾纳气,使金成生水气以归根,上下平衡,故喘息大减且腰痛自愈。
三、 运用补肾法治疗喘证临床经验
喘病主要见于西医的喘息性支气管炎,肺部感染,肺炎,肺气肿,肺心病,心源性哮喘,肺结核,矽肺及癔病性喘息等疾病。中医对喘病如何补肾,在什麽情况下补肾,在什麽程度上补肾?这要从喘病的病位和病理上加以探讨。喘病的病位,主要在肺和肾,与肝、脾、心也有一定的关系,因肺为气之主,司呼吸,外合皮毛,内为五脏六腑之华盖。若外邪袭肺,或他脏病气上犯,皆可使肺气壅塞,肺失宣降,呼吸不利而致喘促。或使肺气虚衰,气失所主而喘促。肾为气之根,与肺同司气之出纳,故肾元不固,摄纳失常,则气不归元,阴阳不相接续,亦可使气逆于肺而为喘。由此可知,喘病与肺肾二脏的功能关系密切。
喘病的病理性质有虚实两类,实喘在肺,为外邪、痰浊,肝郁气逆,肺壅邪气而宣降不利;虚喘当责之肺肾两脏,因气阴亏耗,精气不足而致肺不主气,肾不纳气所致。实喘补肾要慎重。在肺实肾虚的情况下,尤可考虑,但在有些情况下是不可补的。如在患有感冒的时候,不宜补肾。中医认为,感冒多是风寒、风热、风湿之邪侵袭人的肌表,即外感之邪,治疗理应解表驱邪;补肾为治里之药,用之有引邪入里之虞,这为其一。其二,凡肾虚者,为久病或平素肾亏者,多为“本病”,复又外感为“标病”,中医有“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之理。其三,补肾的药物大致分为两种,补肾阴的药物多为滋腻之品,用后影响风邪的外散驱除;补肾阳的药物为温热之品,用后易助热升火,使外邪入里化热,不利感冒的痊愈。
肺肾俱虚的喘病患者,除喘息外,多有气短乏力,活动喘甚,呼多吸少,咳吐稀痰,口淡不渴,畏寒肢冷,饮食量少,大便时秘时稀,小便清长或频数等症状。诊其脉搏多虚细或沉微。中医治疗应在定喘祛痰的前提下,肺肾双补。方用小青龙汤或射干麻黄汤加减:补气可酌加人参,补肾可酌用蛤蚧、核桃、破故纸、韭菜子、菟丝子、巴戟天、小茴香等,阴寒过盛者可酌加制附子、肉桂而刚柔相济。以上药物补气、温肾,使气有所主,气有所归。
肺实肾虚的喘病患者,一是有肺实症状:喘息气促,咳吐黄痰或粘稠痰,且不易咳出,咽干口渴。二是肾虚症状:腰痛或腰膝酸软,耳鸣重听,或头晕目眩,睡眠不佳(多早醒或醒后不易再睡),活动气喘加剧,饮食一般尚好,但大便多秘结,也有通调者,小便频数或不畅。此种情况治疗应调理脏腑,泻肺补肾。方用厚朴麻黄汤或苏子降气汤加减,补肾药可加用熟地、山萸肉、川断、狗脊、桑寄生、女贞子、玄参等益肾填精之品,使肺实得泻,肾虚得补,肺肾平和。肺气的肃降功能、肾气的摄纳功能恢复,喘息自止。
以上是中医治喘病的两种补肾方法,因喘病的基本病机是气机的升降出纳失常,“在肺为实,在肾为虚”,病情错综复杂,每可上实下虚,虚实夹杂,治疗不可拘泥一方一术。民间常有“医生不治喘,治喘丢了脸”之说,其病情凶险、复杂、难于治疗可见一斑。中医补肾是喘病治本的方法,往往收到意想不到的好疗效。很多患者经补肾治疗后喘症大轻,或减少发作,另外加上注意饮食起居的调养和适度的锻炼,病情会慢慢转愈。
三、对支气管哮喘病因病机的认识
1、外感是哮病的诱因
在老师临床中,通过对哮证患者病史的仔细追问,发现80 %以上的病人都有初感寒邪的病史,而且受邪后喷嚏、咽痒、背畏风寒等,一直伴随主症(哮喘) 出现,由于失治、误治,没有及时彻底表散;或患者肺气素虚,无力驱邪外出,致使风寒湿之邪滞留肺腧,蕴伏于肺,壅塞肺气,肺气失宣,卫表不固,肃降功能失常,久则肺脾肾之功能受遏,卫表不固则易感寒邪,肺气虚则不能抵御外邪,故遇寒即发。因果互作,周而复始,经年累月,陈寒日渐深入,累及脾肾,成为哮证的夙根。参考有关文献:“外感风寒或风热之邪,未能及时表散,邪蕴于肺,壅阻肺气,气不布津,聚而生痰。” “多有过食生冷,脾胃受伤,寒饮内停,上干于肺;或外感风寒失于表散,寒邪潜入肺腧,酿成痰浊;再由风寒诱发,痰气交阻,气道壅塞,肺气失于通降而成冷哮。”以上论述指出了哮证是外感六淫之气,侵犯于肺,并由于失治或误治,未经及时表散,致使客邪长期蕴伏于肺所致。“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气,邪气以从其合也。其寒饮食入胃,从肺脉上至于肺,则肺寒,肺寒则内外合邪,因而客之,则为肺咳。”本条明确指出,哮证是先为外邪所乘,而后产生内外合邪二发病。由此可见,外感是哮喘发病的主要诱因。
2、“伏痰”是哮喘发病的夙根
许多医家认为哮喘发作的主要病理因素是“痰”.张仲景指出,伏饮,痰浊与哮喘的发病密切相关,他的许多宣肺化痰蠲饮的方药如小青龙汤,射干麻黄汤等,至今仍为治疗哮喘的常用方。金元・朱丹溪强调“哮喘……专主于痰”(《丹溪心法》),明・王肯堂认为哮喘乃“胸中多痰,结于喉间,与气相搏”(《证治准绳》)。明・秦景明说:“哮病之因,痰饮留伏,结成窠臼,潜伏于内,偶有七情之犯,饮食之伤,或外有时令之风束其肌表,则哮喘之症作矣”(《症因脉治・哮病》).《证治汇补》曰:“因内有壅塞之气,外有非时之感,膈有胶固之痰,三者相合,闭拒气道,搏击有声,发为哮病”。近代中医学者将哮喘的发病机理概括为“外因诱发,触动伏痰,痰阻气道,气道壅塞。”哮喘发作期的基本病理变化为:“伏痰”引触,痰随气升,气因痰阻。相互搏结,壅塞气道,肺管狭窄,通畅不利,肺气宣降失常,引动停积之痰,而致痰鸣如吼,气息喘促。可见,“伏痰”是哮喘发病的重要因素之一
“伏痰”的产生不外有以下三方面因素:肺失通调,脾失健运,肾失摄纳。《灵枢.邪气脏腑病形》说:“形寒寒饮则伤肺。”六淫之邪,失于表散,最易伤肺,外邪犯肺,肺气失于宣肃,行水不利,津液不布,则可凝聚而生痰浊。另外,肺气不足,治节无权,水液失于宣化,可聚而生痰;或肺阴耗损,阴虚火旺,虚火灼津,亦可炼液成痰。“脾为生痰之源”,脾气虚不能制湿,或不能运化皆可生痰。外感湿邪,或饮食不节,或劳倦思虑,脾气受损,运化失职,则水湿停聚或水谷精微失于正化,皆可酿生痰浊。肾主水,司开阖,内寄元阴元阳。若肾阳不足,则失于气化,开阖不利,水湿停聚则可生痰;若肾阳不能温煦脾阳,脾阳不足,又可致脾虚生痰。故《景岳全书.痰饮》中说:“五脏之病,虽俱能生痰,然无不由于脾肾,盖脾主湿,湿动则为痰。肾主水,水冷亦为痰。故痰之化无不在肾。”此外,若肾阴亏耗,阴虚火旺,也可灼液生痰。
3. 痰瘀互结是哮喘的主要病理机制
近年来活血化瘀学说的现代研究进展迅速,从微观角度证实了瘀血与哮喘的发生和发展有密切关系. 瘀血阻于肺,可以影响肺之宣降则为喘为咳,如清・唐容川在《血证论》中指出“瘀血乘肺,咳逆喘促”;“盖人身气道,不可阻滞… 内有瘀血,气道阻塞,不得升降而喘”。瘀可致痰,因瘀血停滞,脉络不通,则气不往来,可使津液不布,聚为痰涎,如明代医家罗周彦在《医学粹言》中说,“如先因伤血,血逆则气滞,气滞则生痰,与血相聚,名曰瘀血挟痰”,清代唐容川更加明确指出,“痰水之壅,由瘀血使然”;另一方面,痰可致瘀,痰饮为患,最能阻滞气机,如清・何梦瑶在《医碥》中说“痰能滞气”,气被痰阻,“气凝则血凝矣”,《诸病源候论》中提出的“诸痰者,此由血脉壅塞,饮水积聚不消散”的观点也表明血滞可以导致痰饮的形成,“痰挟瘀血”,伏于肺系,成为哮喘的夙根;瘀血形成则又可以导致机体气机失和,如累及肺气,则宣降失司,宗气合成无源,累及脾胃,则无以运化水谷,气血化源不足,宗气少无以行血脉,营气弱无以濡养机体,卫气虚无以固外,元气不得后天濡养,亦渐衰竭,正如清末名医周学海在《读医随笔》中所言,“盖凡大寒、大热病后,脉络中必有推荡不尽之瘀血,若不驱除,新生之血不能流通,元气终不能复.. ”。因此,瘀血既是一种病理产物,又是哮喘迁延日久不愈的重要病理基础。
老师认为,痰饮与瘀血都是津血不归正化的病理产物。痰作为一种致病因子具有易行性 (痰随气血无处不到),易聚性(粘滞易阻塞成块)等病理特点,因此一旦痰浊形成,注于血脉,就会壅塞脉道,影响血流,使脉络瘀阻.哮喘发病,病有夙根,痰饮内伏,其性粘滞,固着不去,气机郁滞,升降失常,血行不畅;或痰水郁而化热成火,煎熬血液,均可导致瘀血内生,以致出现痰瘀胶结不解的复杂局面。现代研究亦发现,痰证的血液循环基础是血液流变性的显著异常,表现为血液浓稠性、粘滞性、聚集性和凝固性增高;而慢性喘咳患者,其甲皱微循环均提示有明显瘀血证,且喘息与瘀血又往往互为因果,喘咳甚则瘀甚,瘀甚又致喘咳重。 因此有人提出“痰瘀伏肺”为哮喘病夙根的新病理观.关于“痰”、 “瘀”之间的转化,有人认为血小板的I相聚集是外源性诱导所造成的,这种血瘀是早期阶段,仅仅是功能的减弱或一时性丧失,也就是痰浊开始形成.若气血鼓动有力,使I相聚集的血小板开始解聚,则临时形成的“痰浊”又能逐步化除而变成功能正常的血液。可见,在哮喘病机中潜在瘀血机制,而瘀血的形成很大程度是由于痰饮这一夙根的存在,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痰瘀”比“血瘀”更严重,预后更差.如血瘀发展到一定阶段,便成为“老痰”、“顽痰”,痼寒沉疴,久治难愈。因此,痰瘀互结是哮喘的主要病理机制。
四. 哮喘的辩证论治
发作期分为寒哮、热哮两型,缓解期肺肾两虚型和脾肾两虚型两型,分述如下:
1.寒哮:喉中哮鸣有声,胸膈满闷,咳痰稀白,面色晦滞,或有恶寒、发热、身痛。舌质淡,苔白滑,脉浮紧。麻黄6g,桂枝9g,干姜9g,细辛3g,半夏12g,五味子10g,桃仁15g,莪术15g,甘草6g。方中麻黄、桂枝宣肺平喘为君,干姜,细辛,半夏温肺化痰镯饮为臣,五味子敛肺止咳以制麻黄,桂枝,干姜,细辛,半夏的燥散之弊,桃仁和血散瘀兼有止咳,润肠通便,因肺与大肠相表里,通大肠以泄肺喘,莪术理气活血又能健胃,以绝声痰之源,甘草润肺止咳,调和诸药,共为佐使之用,全方配合起到温肺化痰,理气祛瘀,共达痰饮祛,气血畅,咳喘平之效,用以治疗因寒痰或阳虚而致的痰饮伏肺而症见喘吼、痰鸣等一组寒哮证。
2. 热哮:患者除见哮喘主症外,伴咳痰黄稠、口渴唇红大便稍干,舌质红苔黄、脉滑数。治宜清宣肺热化痰平喘,常以定喘汤加味:炙麻黄6g,炒杏仁9g,生石膏15g,炙桑白皮12g,炒苏子12g,紫菀12g,款冬花12,半夏9 g,炒黄芩12g,白果12g,沙参15g,丹参12 g,桃仁12g,甘草6 g,水煎服,日1剂。另配鲜竹沥水20n1清化热痰。方中麻黄宣肺平喘,白果、沙参敛肺止咳化痰平喘,炒杏仁、炒苏子\紫蔡款冬花、半夏降气化痰润肺,黄芩、炙桑白皮、生石膏清泄肺热,丹参、桃仁活血祛淤,甘草调和诸药。
3. 肺肾两虚型: 本型多见于中老年人及久病患者。患者除见哮喘主症外伴咳嗽吐白痰流清涕、耳鸣、胸闷、身倦乏力、不能平卧、舌质淡红苔白、脉沉细。治宜止咳化痰补肺温肾纳气平喘。方以党参12g,麻黄6g,杏仁8g,紫菀12g,苏子12g,半夏9g,百合何9g,首乌15g,淫羊15g五味子9g,熟地30g,山萸肉15g,肉桂10g,甘草3g, 水煎服 日一剂。方中麻黄、杏仁、紫菀、苏子、半夏止咳化痰;党参、百合、何首乌补肺肾气,止喘;淫羊藿、五味子温肾纳气以平喘淫羊藿有镇咳平喘化痰作用,熟地、山萸肉、肉桂加强补肾纳气之用,丹参、桃仁活血祛淤。合而用之,使肺气调达肾气充固而咳喘止。
4. 脾肾两虚型:患者除见哮喘主症外,伴有咳嗽气急、面色苍白、四肢乏力、不思饮食、腰酸腿软,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缓。治宜平喘化痰、益气健脾、补肾纳气。常用四君子汤合紫菀汤加味:炙紫菀12g,炙款冬花12g,炙麻黄8g,杏仁6 g,黄芪24 g,党参18 g,茯苓15g,白术12g,淫羊藿12g,陈皮9g,女贞子12g,菟丝子12g,丹参12 g,桃仁12g,生姜3片,大枣5枚,水煎服。方中黄芪党参、茯苓、白术、生姜、大枣、陈皮健脾补肾;紫菀、杏仁、麻黄、款冬花平喘化痰止咳;淫羊藿、女贞子、菟丝子温补肾气,丹参、桃仁活血祛淤,肾阳虚者可配用蛤蚧散。使脾气健运,湿无所聚,痰无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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