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语中“Medicine”一词既有药物和医学之意,也可当内科来讲,可见内科与药物的关系是多么的密切!应该说,内科治疗学就是药物治疗学,有了药物治疗就有了内科。那么,是否也可以说,自从有了抗肿瘤药物治疗的时候就有了肿瘤内科了吧!
肿瘤古已有之,药物疗法亦有之。公元前1500年埃及就有记载用砷化物油膏治疗有溃疡的“肿瘤”,公元前400年主要用腐蚀剂治疗,直至公元前150年还主要用外用药物开展治疗。当时人们对这一疾病的认识很少,这方面的假设是相当模糊的。一位名叫Galen的肿瘤专家,他是罗马皇帝Marc Aurel的御医。Galen认为,正常的体液应该是红色的血液;介于血液和“黑色胆”之间的恶液质假设为肿瘤的病因。这种观点直到两百多年前尚被看做是不可变更的教义。甚至今天,我们仍然把肿瘤晚期出现的消瘦、贫血、厌食、发热等状况,叫做恶液质。Galen写了一本关于肿瘤疾病的书,其中,他区分了60多种肿瘤,在这本书的末尾,他写道:“关于肿瘤的问题没有不清楚的了”。他认为今后的人不需要再费力去研究肿瘤的诊断,而只需要去研究如何去调节体液,从而治愈肿瘤。此后直到19世纪中叶,体液疗法风靡千百年。这应该算是肿瘤内科治疗吧!
我国应用药物治疗诸如食管癌的记载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关于肿瘤病因病机也有论述。《灵柩》记载:“虚邪之入于身也深,寒与热相搏,久留而内著……发为筋溜……合而为肠溜,……为昔瘤。”《医宗金鉴》谓失荣证由“忧思喜怒,气郁血逆,与火凝结而成。”基本可归纳为气滞血瘀、痰结湿聚、邪毒N热、脏腑失调、气虚血亏等原因。治疗则采用清热解毒、活血化瘀、软坚散结、扶正赔本的中草药物治疗。重点强调辨证论治、扶正祛邪、药物治疗为主的治疗策略。这大概应该算是古代的肿瘤内科治疗吧!
不可否认,由于古代科学技术条件的限制,使得传统的肿瘤治疗方法很难取得大的进展。到了19世纪,由于光学技术的发展,人类发明了显微镜。德国病理学家R. Virchow借助显微镜研究肿瘤,认识到癌是一种细胞的恶变,癌的形成与细胞有关,不能从“整体病理”的角度,用体液的不正常来解释,这一细胞病理学说,使得切除肿瘤的外科手术疗法有了理论依据。从此,外科治疗取代药物治疗而占主要地位。诸如体液疗法之类没落了。
然而,很快人们发现,手术切除后,绝大多数病人都会复发或发生远地转移。于是,扩大手术范围成了一百多年来肿瘤外科的取向,各种根治术,甚至扩大根治术应运而生。但仍不能解决上述复发难题,寻找新的疗法成了当时人们研究的方向。
1932年,法国人报道了烷化剂对肿瘤影响的最早的实验性研究。芥子气在小鼠试验中能抑制Ehrlich癌,从而在临床用于治疗乳癌,并观察到肿瘤消退。可以想象,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用过的一种毒气,当时是很难引入肿瘤治疗的。这一本来重要的发现,硬是被人们忽略了! 1945年,停靠在巴里(意大利城市)港口的一艘载有100顿芥子气的舰艇被炸沉,芥子气在港口的水中扩散。不仅参加消毒的人员,而且在距离很远的地方沐浴的人都接触了与港口水面油膜结合的芥子气。早期作用表现为休克和血压下降,部分引起死亡或在1-3天后恢复。皮肤接触部位大面积起泡。“后起作用”表现为严重的白细胞减少和部分粒细胞缺乏,其中一部分死于并发感染。芥子气引起的“巴里灾难”成了烷化剂用于治疗的起点。以此为契机遂进行了系统的药理学研究。从此各国相继合成了一系列衍生物。目前临床上应用的氮芥、环磷酰胺、异环磷酰胺、氮甲、瘤可宁等皆属此类。并且逐年合成或提取了和各种其他化学治疗药物。可以说氮芥是一个划时代的药物,它开辟了现代化学治疗的新纪元。
在烷化剂中,最为成功的药物要数环磷酰胺,他和抗代谢药物5-氟尿嘧啶以优越的治疗效果和较低的治疗毒性,被称为50年代末期肿瘤化学治疗的里程碑。到了60年代,有人开始采用多药联合化疗。由于有效的化疗药物越来越多及其疗效的不断提高,1968年,Karnofsky 正式提出了肿瘤内科学(Medical Oncology)这一名称,标志着肿瘤治疗由于药物的增多、细胞增殖动力学的应用和免疫学的发展已形成一个新的学科。到了70年代初,阿霉素和顺铂的出现,使得肿瘤治疗水平再次大幅提高,被称为肿瘤内科治疗的第二个里程碑。到了90年代,紫杉醇、多西他赛、伊利替康、长春瑞滨、吉西他滨等第三带药物的应用,使得肿瘤治疗效果再上新台阶,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药物紫杉醇和喜树碱类药物以其独特的作用原理和优越的疗效被称为化学治疗的第三个里程碑。80年代、90年代一些更为有效的内分泌治疗药物和生物免疫调节剂用于肿瘤临床,还有近十年来,靶向治疗药物的出现,更加丰富了抗肿瘤药物家族,提高了肿瘤内科治疗效果,促进了肿瘤内科学的蓬勃发展,为肿瘤内科治疗展现了光明的前景。目前,化疗与手术、放疗综合治疗肿瘤的概念越来越被人们所接受。这种有机的采用手术、放疗和化疗的综合治疗可以治愈大约三分之一到四成半的肿瘤病人。早期肿瘤如食管癌、胃癌、大肠癌等单纯手术切除就可以治愈80%以上的病人。中期肿瘤通过包括化疗在内的综合治疗可以提高治愈率。有些肿瘤即便到了晚期通过化疗也可能治愈,如绒癌、恶性淋巴瘤、白血病、神经母细胞瘤、尤文氏瘤、肾母细胞瘤等。应该说,经过40多年的发展,目前内科肿瘤学(Medical Oncology)已经成为一个日渐成熟的学科,其任务是应用化学药物、内分泌制剂、免疫调节剂、生物靶向药物和中医药为肿瘤病人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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