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笔者的一名老院长功盖拔世,声名远扬,可命运不舛,身为外科名医,不届花甲,卒发现晚期肝癌,百般医治无效,性急之下,邀来京上中医,嘱余侍陪,处方75味药,制成拳头大丸药,每日一丸,且不论疗效如何,倒让我第一次见识了肿瘤用药的“大方”。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中医医院肿瘤科张洪亮
当代多以“复法大方”命之,是针对疾病的多重复杂病机,组合运用数种治法,处方药味数目超过常规的一种特别的治疗用药方法,一般包含三、四种或更多治法,方药多15味以上,常多达二、三十味。裘沛然教授认为“大方复治法是治疗危急大证取得较好疗效的有效方法之一” ,“兼备法并不是一个杂凑的方法,其处方既寓有巧思,而配伍又极其精密,这是中医处方学上一个造诣很深的境界。”正如中医肿瘤专家孙桂芝所言,癌症是一类错综复杂、顽固凶险的疾病,其病机盘根错节、千头万绪,治疗只有复法大方才能全面照顾病情,法以寒热并用,补泻同施,气血并调,数脏兼顾,集众味一方, 熔数法为一炉。可谓一方之中,八法备焉。
从医生涯中曾借鉴学习名家中医处方思维模式,如“辨证+辨病 +对症”而成方,而在中医肿瘤诊疗过程中,需有独特的处方法度,如何奇教授所言“辩证+辨病+辨法+对症+三因制宜”思路更为充实。
探索“大方”机制,先从开篇75味药方说起。虽说中、西医“肝脏”认知并不统一,中医多认为肝脏是一个功能性概念,其系统组成与西医有别,而中医肝脏病通治应按生克乘侮的规律进行,要考虑到本脏自病,相生及相克失去平衡三方面来处方。本脏自病要辨肝气不舒或肝血不足,宜舒肝理气或柔肝养血;相生关系失去平衡则分脏气太过包括母病及子与子病犯母两类,肝气不及则分母不顾子和子盗母气共四类病变,即木旺生火则清肝泻火、涤痰开窍,木病及水,当泻肝火、滋肾阴;木不生火应补益心胆之虚,木衰水亏应滋补肾阴、兼以柔肝;相克关系失去平衡,在脏气太过包括相乘的木胜乘土、相侮的木火刑金,在脏气不及则为反乘的金胜克木、反侮的木不疏土计四类,即木胜乘土用疏肝和胃、理气降逆法,木火刑金以泻肝肺火法,金胜克木则清燥救肺,木不疏土则调理肝脾。治疗一个肝癌的系统思考如上,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兼顾五脏六腑,用药达75味也就不足为奇了。这是制“大方”生克乘侮理论,冀调整与重建脏腑功能,实现带瘤生存。
由上不难看出,大方组成须以病机为中心,应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论之,进入了方无定方,法无定法的辨证论治的高级阶段,非初学中医者能悟察。
要开处好一张“大方” ,应认清肿瘤“痰、瘀、虚、毒,郁”五位一体的本质,抓主要矛盾,确立化痰散结或化痰除湿、活血化瘀或通络消瘤、扶正培本、清热解毒或以毒攻毒、疏理气机等主要大法。以经方、时方、对药等为主药,又要学会弹钢琴,考虑好辅法、辅药的构成、具体药物的质与量,照应调脾胃之先天、固肾气之后天、理肝气畅情志、安心神促睡眠等等。
大方所用各法与方应是围绕病机治疗的有机联系的整体,而非杂乱无章、东拼西凑的罗列更应忌讳成为追求经济利益的工具,否则吾中医人会被人“贻笑大方”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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