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热化湿解毒 活血化瘀 顾护脾胃
《素问・至真要大论》谓:“水液浑浊,皆属于热”,由于水液代谢紊乱,湿邪留著于人体,就构成了湿热产生的基础。徐灵胎曰:“有湿则有热”,慢性肾炎病程绵长,湿热郁久则易化热,湿性黏滞,湿热相合,如油入面,所以肾病较长难速愈。而治疗肾脏病的药物激素、免疫抑制剂等亦能引起药源性湿热。朱丹溪又谓:“湿热熏蒸而为瘀”,湿热与瘀毒兼夹为患,既是病理产物,又是致病因素。湿热瘀毒之邪不仅可以损伤肾元,更可阻遏脾胃,影响三焦。
所以,高师在治疗肾脏病中牢牢抓住“湿热瘀毒”致病特点选方选药,并时时不忘脾胃为后天之本,往往疗效卓著,立竿见影。如高师常用益肾汤加减治疗紫癜性肾炎,基本方:当归 15g,赤芍药 10g,生地黄 15g,牡丹皮 10g,桃仁 10g,红花 10g,丹参 30g,益母草 15g,连翘 15g,蒲公英 30g,金银花 30g,板蓝根 30g,茜草 30g,小蓟 30g,水牛角 15g,石韦 30g,白茅根 30g,甘草 6g,砂仁 6g。同时根据病人病情特点辨证加减,旨在清热化湿解毒,活血化瘀,顾护脾胃,截断病邪的发展,扭转病邪获得转机。
2、大病大方 与时俱进
中医界的一般标准是药味少、药量轻,伤寒方药味少,温病方药量轻,而曾一度受推崇。但中医处方原则本来就有大、小、缓、急、奇、偶、复等多种方法,处方应该从病情的简单与复杂考虑,而不应从处方的大小判断。关于应用大方治病的源流,应当是始于《内经》时代,如《素问・至真要大论》中所说:“君一臣二,制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伍,制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同时《内经》还认为“所治为主,适大小为治”,即应当根据病情的轻重选用大方小方。
医圣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强调“小方治一病,大方治多病、复杂病”,清代医家喻嘉言曾说“大病需用大(大方大药)药”,清代医家王孟英也言“急病重证非大剂无以拯其危”。上海裘沛然老中医对大方研究认为:“兼备法(大方)并不是一个杂凑的方法,其处方既富有巧思,而配伍又极其精密,这是中医处方学上一个造诣很深的境界”。
现代社会瞬息多变,现代人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又因自然环境破坏、污染,地道药材的减少,药材质量的下降,药物的滥用造成致病微生物的耐药性、抗药性,产生新的致病微生物等,直接导致现代人疾病多样化、综合化。在一个复杂疑难疾病发生发展中,矛盾无处不在,矛盾无时不有,而且其中的矛盾是多方面或多元化的,辨证使用大方,进行多环节、多靶点的整合调节作用,正是解决这种矛盾行之有效的方法。
慢性肾脏病常出现气虚、血瘀、水聚、热毒、积滞等错综复杂的病机,靠以往的用药特点,往往出现病重药轻,收效甚微的尴尬。高师采古方、取今理,病、症、证相结合,清热解毒、滋阴养血、利水消肿、温补肾阳、培补脾气等结合应用,常收拨云见日,收到桴鼓之效。高师认为,疗效才是硬道理,才是医学之本,单治一证,往往顾此失彼,难以力挽狂澜,而多证兼顾,数法并进,则能协同增效,顾全大局。在治疗肾病中用大方大量正是临床工作的需要,患者病情的需要,只要辨证准确,用药得当,常取得显著疗效。
3、重视标本和主次
“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标本兼治”是中医的一个重要治疗原则,紧急病情应该以解决“标”的问题为首要,而疾病的过程是复杂的,往往矛盾不止一个,治疗时就必须抓住主要矛盾,治其“本”。
高师认为慢性肾脏疾病,复感外邪者就要解决当务之急,遵循“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标本兼治”的治疗原则。《伤寒论》中“但见一症便是,不必悉具”,仲景所说的一症,即指主症,是用古方疗今病的重要方法,临证要紧抓主症,但组方有成法,用方要知常达变,善于化裁。
高师认为,肾病患者,病情复杂,治疗中,不仅要顾主病主症,如水肿者用猪苓、茯苓、泽泻、桑白皮、生姜皮、陈皮、茯苓皮、大腹皮、玉米须、椒目、牵牛子;颜面及眼睑浮肿者用桑白皮、生姜皮;腰困腰痛者用川续断、杜仲、巴戟天、怀牛膝;排尿不尽者用萆Z、乌药、瞿麦、益智仁,同时还要兼顾他症,如视物模糊者用青葙子、密蒙花、枸杞子、菊花;夜眠差者用酸枣仁、生龙牡;咽干口干者用生地、玄参、麦冬、葛根、木蝴蝶;肝郁者用玫瑰花、绿萼梅;易于感冒者用黄芪、白术、防风;上肢活动不利者用桑枝、片姜黄、防风;怕冷者用淫羊藿、肉苁蓉、制附子;痛风者用千年健、寻骨风、地龙、g莶草、延胡索、没药。
4、中西医并重 并注重时令节气
当前中医临床工作中,现代医学诊断仪器已广泛应用,这对提高诊断水平和进行疗效观察起着重要的作用,中西医并重势在必行。中药治病不仅要症状好转,还要理化指标的改善。高师在临床中常选一些研究表明有明确药理作用的中药。
如尿液分析有蛋白者,用青风藤、鬼箭羽、白茅根、炮甲珠、大火草;高血压者用夏枯草、菊花、钩藤、天麻、草决明;高血脂者用绞股蓝;高钾者慎用花、草类中药等。古人云:治病“必先岁气,毋伐天和”,高师认为各种不同的气候环境会产生不同的发病因素,因此要注意自然气候和季节等对疾病的发生、发展和转归的影响。如长夏季节善用藿香、佩兰等。
5、典型病例
刘某,女,13 岁,2009 年 2 月 9 日初诊。四肢出血性皮疹,腹痛,颜面及下肢浮肿,尿如茶色反复发作 40余日。四肢散在红色皮疹,对称分布,压之不褪色,尿色深黄,颜面轻度浮肿,口干,咽痒,腰困,舌红、苔薄黄微腻,舌底脉络暗红,脉滑数。尿常规:蛋白( ++ ),潜血( +++ ),镜检红细 胞 ( +++ ) /HP。平素易感冒。中医诊断:血证(肌衄、尿血);西医诊断:过敏性紫癜性肾炎。
辨证属湿热内蕴,迫血妄行,脉络瘀阻。治法:清热解毒利湿,凉血活血止血。药用:生地黄 8g,牡丹皮 8g,赤芍药 8g,女贞子 12g,旱莲草 12g,丹参 20g,小蓟 20g,白茅根 20g,石韦 20g,薏苡仁 20g,杜仲 10g,砂仁 5g,(后下),陈皮 8g,金银花 20g,黄芩 8g,车前子20g(包煎) 每日 1 剂,水煎服,嘱忌食鱼、虾,预防感冒。2 月 16 日二诊:四肢皮疹消退,颜面部浮肿消失,尿色仍深黄,余证悉减,舌脉同前。尿常规:蛋白( + ),潜血( ++ ),镜检红细胞( ++ ) /HP。
宗前法,上方加藕节炭 12g。2 月 22 日三诊:尿色淡黄,咽干痒不适。复查尿常规:蛋白阴性,潜血( + ),镜检红细胞( + ) /HP。继进上方,去杜仲、车前子,加桔梗 8g,麦冬 10g。3 月 12 日四诊 服上方 20 剂,病情稳定。舌淡红、苔薄黄,脉滑数,守法以上方略作加减,服药 30 余剂,诸症消除,尿检持续阴性而告愈,随访无复发。
按:紫癜性肾炎多由外邪入侵,热毒内蕴,迫血妄行,损伤脉络,血溢脉外而致,日久可耗伤气血,损伤脾肾,脏腑功能失调,脉络瘀阻,形成热瘀互阻的证候。该患者皮疹色红,尿色深黄,口干,咽痒,苔薄黄微腻,脉滑数,提示湿热内蕴,迫血妄行之象。久病必瘀,该病日久入络,脉络瘀阻而舌底脉络暗红,故以清热养阴,凉血活血为治疗大法。
初诊方中金银花、黄芩清热解毒,生地黄、牡丹皮、赤芍药、女贞子、旱莲草、丹参清热凉血活血,小蓟、白茅根、石韦凉血止血。由于病程较长,正气受损,故予薏苡仁、车前子、杜仲、砂仁、陈皮利湿化浊,健脾益肾,顾护胃气而立于不败之地。方证相应,故效如桴鼓。复诊则皆宗清热解毒,凉血活血止血之法而随证加减,若有阴虚之象则减利湿药而酌加养阴之品,故能步步向愈而终收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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