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尝为流矢所中,贯其左臂,后创虽愈,每至阴雨,骨常疼痛,医曰:“矢镞有毒,毒入于骨,当破臂作创,刮骨去毒,然后此患乃除耳。”羽便伸臂令医劈之。时羽适请诸将饮食相对,臂血流离,盈于盘器,而羽割炙引酒,言笑自若”。这是著名的三国志里华佗为关羽刮骨疗伤的故事,后人阅之无不为关羽的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同时也描述了当时神医华佗的妙手回春之术。
故事里描述关羽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每到阴雨天,骨头常常疼痛。华佗认为引起关羽骨头慢性疼痛的原因是箭上的毒,其深入关羽的骨头,需要刮之方能根治。而我们从现代医学的角度,认为关羽有可能患了风湿病,风湿病是一组侵犯关节、骨骼、肌肉、血管及有关软组织或结缔组织为主的疾病,我们无从考究关羽具体的疼痛部位及疼痛的程度,但我们可以理解关羽被这种“天气预报”似的慢性疼痛所折磨,最终选择以“长痛不如短痛”的方式治愈了顽疾。
而关羽之后,仍然有不少“勇士”前赴后继,在刮骨疗伤或刮骨疗伤似的方式中治疗关节、骨头、肌肉的慢性疼痛。黄女士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她有一双透着坚强的大眼睛,她伸出肿胀且已部分畸形的双手,向我讲述她与疼痛作斗争的经历。2年前黄女士无明显原因月经增多,常常因此需住院输血,而且妇科医生查不出任何引起出血的原因而将其归咎于功能性出血,然而,当时黄女士已经有2个指标阳性提示她有红斑狼疮倾向,医生也嘱咐黄女士需要定期复查,在风湿科门诊随诊。1年前黄女士出现四肢关节肿痛,她完全忘了医生的嘱咐,没有到医院就诊,而是自行购买中成药治疗,服药半年,关节痛时好时坏,尤其在阴雨天气时尤为明显,常常夜不能寐、焦虑、暴躁,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丈夫为她四处打听,了解到一位神医可用竹棒拍打病变关节,从而打通经络――通则不痛,于是,黄女士在家人的鼓励下坚强地经历了数次“酷刑”。然而,原来的关节痛不但没有好转,还出现了双侧髋部疼痛,行走困难,这时候,黄女士终于想起了医生的嘱咐,我们给她进行了检查,确诊黄女士“双侧股骨头坏死、重叠综合征(系统性红斑狼疮并类风湿关节炎)、狼疮血液系统损害、狼疮肾”,经过规范的抗风湿治疗,黄女士关节痛很快控制了,脏器损害也有了好转,1月前,黄女士进行双侧股骨头置换术,现在可以行走,精神好多了。黄女士在家里休养期间曾经打电话给我,她说现在没有疼痛的折磨,生活是多么美好,非常感谢我们让她有了重生的感觉。
风湿病牵涉范围非常广泛,种类繁多,病因各异,临床表现也纷繁复杂,就像黄女士,最早的表现是月经增多,后来才出现关节痛。还有的患者会出现反复皮疹、发热、口腔溃疡、脱发、颜面或下肢浮肿、手脚遇冷变白变紫等等。而其中关节痛是最常见的临床症状之一,关节痛患者的体会其实是和关羽一样的,即阴雨天时关节、骨头出现疼痛、酸胀麻木或原来的症状加重。关节痛患者常常在阴雨绵绵的日子,会感觉病变关节有一种酸胀疼痛、麻木、沉重的感觉,有时像被一块冰冷的大石压着,有时感觉里面困着一团湿冷之气无法宣泄,严重时导致精神沮丧,甚至于想把整个病变关节挥刀砍去也在所不惜!那刮骨又算什么!虽然三国时期至今,医学经过了2千年的发展,人类已经研制出无数的止痛药,但仍有很大一部分关节痛患者仍然在疼痛中煎熬,所以类似刮骨疗伤的医术仍然存在,比如小针刀、棍棒拍打(而且是打得越痛效果越好)、放出一大群蜜蜂针刺病变关节等等。
关节痛患者常常以为关节痛就是“风湿”,吃点中药“去风、去湿”,用热水泡脚就好了。关节痛患者还常常互相介绍经验,并在一小群病友圈里流行几种从香港或澳门等购得的抗风湿药物,其实,这些药物大多含有激素成分,长期服用容易导致骨质疏松、股骨头坏死。而包括理疗、小针刀、蜜蜂针等均只能治标,并只能短暂缓解疼痛,不能阻止关节变形。其实,大部分反复发作的关节炎,常常提示某种严重风湿病的存在,如果对风湿病进行治本,关节痛自然就缓解了,且不至于出现像黄女士这样的窘况,导致重要脏器损害和股骨头坏死!在常常出现关节痛的风湿病中,危害较大的有红斑狼疮、类风湿关节炎、血管炎、系统性硬化症、强直性脊柱炎、痛风等,而危害较小的有骨关节炎、网球肘、肩周炎、反应性关节炎等,如果关节痛患者没有经过风湿科医生的鉴别诊断,仅仅治疗疼痛的关节,必定走上“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路,最终结局是可想而知的:红斑狼疮、血管炎等可导致重要脏器损害甚至可致命,类风湿关节炎可致关节变形、生活不能自理,痛风患者最终导致肾功能不全。因此,建议现代关羽们在尝试通过类似“刮骨疗伤”等方式缓解疼痛之前,先把导致关节痛的“真凶”抓拿归案,将凶手抓获并判刑(即治疗引起关节痛的风湿病),则天下太平(不再让风湿病影响关节及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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